五日后,寅时,天将明未明,众亲卫被留在船上继续学习使用缝纫机,卫凌、卫凋、卫冶各驾着一辆马车极速赶路。
谢迁拥着沉沉入睡的程,强压着喉咙间的咳嗽,就算再想咳,也不出一声,生怕让程睡得不舒服。
像雾似的雨,像雨似的雾,丝丝缕缕的弥漫着,瞬间一阵风袭来。
立时,谢迁轻抬骨节分明的手,将被风吹开的车帘缝隙压好。
猛地,从缝隙处瞧到路边已微黄的垂柳摇曳在路边,那是他曾留下无数脚印,八坡村唯一熟悉的小路,记载着他仿若身处地狱似的童年。
但转瞬间,想起那日儿便是在这里,用价值百两白银的首饰,将自己救赎的,眸中的温暖迅速将寒意覆盖。
待回了伏虎村,谢迁瞧见小湖中那残存的几朵莲花,粉色的莲花瓣环绕莲蓬,莲蓬厚重质朴。
不禁触景生情,忆起曾乘月采芙蓉,夜夜得莲子的幸福时光。还有那姨夫程勤的悉心教导,回荡着自己朗朗书声的小楼,村中善良质朴却被残忍屠杀的众村民。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幕幕早已物是人非,似乎忆起什么可恨之人,厌恶之事,眸光中流露出一股恨意。
但顷刻间,谢迁嗅到一旁陪在自己身侧,程身上的莲花香气,眸中的戾气陡然散去,小楼承载了他最美好的回忆,满满都是程的音容笑貌。
与此同时,卫凋大步迈进门槛,连灌了一壶热茶,瞅了一眼谢迁,拱手道“郡主,属下打听出。
今年七月初时,葫芦村的李宛梧要给自己备嫁妆,银钱不够,便唆使翠翠生父李大,强行发卖了狐仙庙里的翠翠、大妞、二妞等人。同年七月十五日鬼节,余姚平地卷起一股高丈余的龙卷风。”
说着卫凋便绘声绘色的描述起来,手舞足蹈道“众村村民本忙着逃命,但那来势汹汹,遮天蔽日的地龙卷风,可真要多怪有多怪,奇就奇在只将八坡村、葫芦村中的谢、边、李三家的屋宅、田地,给卷得片甲不留。
在平地而起的龙卷风中,翠翠的二伯,李二饼之前被野猪挑伤落下病根,其继祖父年老体弱,这二人腿脚慢些,被砸成重伤从而故去。
其后,李家没有丧葬费去借银子,众村民们皆说,这异象是上天对这三家的惩罚。如此哪还会有村民愿意借钱的?这三家人也觉得没脸,一个个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好巧不巧的,没过多久谢中了亚元,村中来了报喜人,一路是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当下人家又风光了一回。
这不,便说是上天对其家门的历练,就像是鲤鱼跃龙门时的考验那般,这叫渡劫,当下又威风起来了!
其后,李大与李宛梧便在边村长的劝说下,共同占了北山上的黄仙庙,边亚楠等人又将旁侧的狐仙庙,擅自改做自家私宅,三家比邻而居,好不自在,那叫一个快活!”
程经过多年历练,已不会跟着感觉偏听偏信,这才让自己的亲卫去打探消息。
随即,程点点头道“这般看来,翠翠说的话虽离奇,但倒是属实。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坏人做不到的,竟把庙宇的牌匾一改,神庙成了私宅。”
卫凋自是气不过,抱怨道“那两座庙宇可是郡主当初花高价修缮的,是十里八村最好的庭院。”
程若有所思的一笑,道“还有别的事儿吧,别藏着掖着了,痛快说了呗?”
卫凋偷瞄了一眼面无喜怒品茗的谢迁,唾沫横飞,眉飞色舞道“属下还打探出一则消息,便是谢的生母,边亚楠这个有夫之妇,同其小舅舅李二饼偷情,还那个被当众抓到,但村里人畏惧有功名的谢,也没敢多说什么”
程望着远处北山的方向,心中描绘了其热闹景象,狡黠笑道“这个花边八卦,本郡主听了很是欢喜,还真是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李二饼这个鳏夫与满脸痘疤的边亚楠,皆不是好人,呵呵,还别说也真够般配的呢!”
卫凋嫌恶道“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郡主可有办法将这两家人赶出庙宇?”
程不禁面露惆怅,摇摇头道“边亚楠可不是那可爱的小瘌蛤蟆,而是伺机而动的毒蛇。”
瘪瘪嘴,继续道“官府那头儿就别想了,要给谢,乃至谢府面子。至于本郡主,虽修缮了庙宇,但没北山的地契,就连住在狐仙庙的翠翠,都不知地契在哪儿,咱们更是名不正言不顺,如何赶人?”
谢迁放下手中的瓷杯,道“对了,咱家的小楼不是更好,为何没有边家人来占地?”
卫凋瘪瘪嘴,道“也就迁公子将小楼当宝地,那三家人是为了寻得生机才强占庙宇,伏虎村可是被山匪屠村的大凶之地,谁敢来”
但说着瞅到谢迁的冷眸,卫凋话风一转,笑道“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仙郡主才名远播,村民们敬重郡主!”
程翻了个白眼,道“哼哼,是吗!”
卫凋退后一步,拱手道“属下还打听出一件事儿,不知当不当说?”
谢迁浅酌一口案子上的白茶,压下咳嗽,淡淡道“说!”
卫凋偷瞄了一眼谢迁,又退后一步,道“迁公子,令尊新纳了一房妾室,据说很是得宠,要月亮都不给摘星星属下好奇便多扫听了一下,这女子可不一般,是名患了风邪的烟花女子,但机缘巧合下被隐世的孟老大夫医好,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顿时,程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喔?孟老大夫医术高明,本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