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忽然而至的明军,目瞪口呆的瞧着伏尸若山,流血若河,命染黄沙的万余倭寇尸首。
就连秦刚、刘敷、王锐、余子俊都惊了,他们本以为探子的消息,颇为夸大其词,不成想亲眼瞧见后,竟比耳听更加让人难以置信。
程站在五牙战船的高台上,凝目望着来者不善的四位,脸色一沉,迈着小步子,缓缓进了主舱,坐在鸡翅木太师椅上。
暗道:还好她程昨日战胜后,即刻便飞鸽传书给远在燕京的汪直,就是防着这群朝廷大员来抢功劳,或找麻烦。
她程可以不要功劳,但这是她的五百亲卫队浴血奋战,殊死搏斗才打败倭寇的,再说她的亲卫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值得这份荣耀。她程决不能看着自己人吃亏,还有那些枉死的黎民百姓,需要有人给承担责任。
苜蓿拿着摆在雕花大案上的羊脂玉茶盏,泡了杯福鼎白茶,递给程。
斜斜的木楼梯,躺在那里,被交集的官靴脚印,踩得咔咔作响,几人上了五牙战船。
王锐瞧着屋中悠闲品茗的程,顿时怒发冲冠,率先垂范,质问道“既然仙郡主的五百亲卫队,便能歼灭一万二千余人的倭寇,为何昨日才动手。”
说着快速扫了一眼刘敷,冷笑道“呵呵!难不成是想用吾等的无能,来衬托郡主你杰出?”
果不其然,刘敷被这话激怒,将官袖一甩,不满道“仙郡主,可知这些时日,吾等为了此事有多为难!”
不待话落,王锐从窗子缝中,瞄到那被捆绑严实的松浦石柱,气急败坏的怒目圆睁。
厉声打断道“仙郡主,你可知这三日本官在倭寇手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尔等是不是存心不良,就等着本官一死,才来?”
“嗡嗡嗡!”一支羽箭极速射了过来,直钉穿在王锐的官靴子上。
还在清理战场的谢迁,担心他家程被这几人欺负,立时撂下手中的事务,运着如影随形,及时赶到,将这几人的话听个满耳儿。
谢迁放下手中的弓箭,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道“抱歉,手滑了。”
心道:还好他来了,否则这几个不知羞的大男人,还不知要将他的儿欺负成什么样子!
正在用雕成金箍棒银耳勺挖耳的程,心里暖暖的,暗赞一句“弩发若碧涛吞日,矢飞超电掣风驰。”
莲步微移,在芍药花香篆炉里,点了盘清欲的沉香熏烧,丝丝缕缕的香烟袅袅往上升。
谢迁余光快速一扫,瞧见程无碍,眉宇间的戾色变缓,冷冷道“王巡抚可还记得,自己是有多喜欢在倭寇手中讨生活”
王锐没去瞧被钉死的官靴,不待谢迁话落,伸手直直指着对面逼近的人,惊讶的结舌,打断道“你你你你竟没死!”
刚从战场下下来的谢迁,虽面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但那身杀气未退,足够震慑众人。
谢迁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道“托您王巡抚的福,在下命大的很,被数万倭寇持倭刀包围,不仅没死,连点伤也没受,九死一生从倭寇手里活下来了。”
四位养尊处优的高官,哪里见过这种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的男子,虽心中不平,但欺软怕硬是人的本性。
何况更知晓眼前这男子,便是五百亲卫队大胜一万二千余倭寇的关键,虽心有芥蒂,但同样有着拉拢之意,是以不得不将肚子里的怒气,强行压下。
程给谢迁泡了一壶滋养元气的虫草人参茶,将手中热水轻轻撂下。
这才抬起头,脸色一禀,道“本郡主倒要问问各位大人,为何我大明两万精兵,竟敌不过区区一万余人的倭寇?”
杏眸一扫而过,站了起来,继续道“本郡主苦等了三日,未等来一个捷报,倒是战败频传,本以为秦刚公公在布置什么套子,弄些引敌深入,诈降等计谋。”
眉梢眼角挂上戾色,道“本郡主足足等了三日,却等来倭寇在我大明的土地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祸害我大明百姓的消息。再等下去又会有多少无辜的百姓,因此而失去了宝贵的性命?”
程对着天边微微俯身行礼,道“皇恩浩荡,遂本郡主瞧不下去,各位大人如此的作战方略,便亲自率领日日食着稀粥填不饱肚子的五百亲卫队,将一万两千余倭寇尽数歼灭。难道说我大明的铁血精兵,不如身材仿若矮冬瓜似的倭寇?”
程走近几步,直视着王锐,气场全开道“王巡抚被倭寇作为人质,挟制了我军战斗力,说句不好听的,您今日,昨日,前日,大前日,也是这么跟倭寇说话的?”
小肉手摸了摸,寓意方胜平安的辟邪方胜红结,冷笑道“呵呵!忘了告诉王巡抚了,本郡主的亲卫昨日恰好搜到,倭寇手中的大明防卫图。说来也巧,看着上面标注的字迹,倒是像极了王巡抚的字迹呢?”
王锐不禁被程忽然散发的气场惊住,不知是吓得,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官途,心惊肉跳得冷汗直冒,不死心的问道“什么!你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瞧见对方阵脚已乱,程继续露出气死人不偿命的微笑,淡淡道“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扫了一眼秦刚,眉毛微挑,笑道“噢!还有、还有众位大人是如何剿匪,如何‘英勇的不畏艰险’,仙也一同写进飞鸽传书中。”
王锐张皇失措的伸手指着程,怒目而视道“你你撒谎,飞鸽传书能有几个字,怎么可能写全吾等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