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搜战船汇合在一起,驰骋在浪涛滚滚的大运河上,发出澎湃空泛的号啸,冲激着八面船舷。
本是一望无际天水相接的碧水静湾,被搅混泛着滚滚波涛汹涌的浪花。
藏身在不远处的谢迁,将程的话听个满耳儿,他若不是与程一同长大的,瞧着那般赤诚的模样,恐怕也同刘敷、余子俊一般信以为真,他谢迁敢肯定程勤八成都没听说过这二人名讳。
想他谢迁本欲藏在岸边伺机而动,恰好在芦苇荡中遇上来打探消息的卫凌,遂悄然跟在卫凌后面,上了大官船,这才发现他家儿为了救他,竟调集了五百亲卫队,要和匪汉们火拼。
这次匪寇可是倾巢出动,足足五千余人,甚至还有沿海一带的倭寇作为外援。他家儿到底有何种底气,用区区五百亲卫队战五千穷凶极恶的匪汉。
但瞧到这里他谢迁懂了,原来他家儿压根就没想正面迎敌,而是要用郡主的身份,引来两浙巡抚刘敷带兵前来。
难怪声势提前便造的这么大,就连两浙的百姓,皆是称赞仙郡主虽是女儿身,却识大体,勇于为民除害。
是啊!一个深闺女眷都知道带着亲兵救大明的好男儿、好壮丁,而那些拿着朝廷俸禄的高官,却还寡廉鲜耻佯装不知,若是被圣人知晓这些臣子尸位素餐,定会严办。
不过儿这招棋也太险了,若是那群官员等儿剿匪失败了才来,那可如何是好!
谢迁想到这里不禁心头一紧,瞧着程一人进了指挥舱,即刻运着如影随形,跟了上去,他要好好教训一下,这胆大妄为的坏丫头。
战鼓擂擂,五牙战船指挥舱中,却是一团祥和之气。
程不知为何,从灵狐变回人后,嗅觉倒是灵敏不少,早就嗅到谢迁身上熟悉的味道,是以刻意避开众人,进了指挥舱小憩片刻。
瞧着谢迁果真从窗子纵身而入,顿时程笑得见嘴不见眼,习惯性以姿态优美的蹦起来,欲往谢迁怀里扑去。
但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变回人的程,早就失去了灵狐超强的弹跳力,却总是没适应过来,如今又加上轻断食,一口气减了整整十八斤,饿得更是手软、脚软得没有力气。
“噗通!”一声,用力过猛,脚下一滑,脸颊与雕花桌来了一个**辣的贴面吻。
“刷!”又一下,左腿肘狠狠地砸了到了桌角,膝跳反射下。猛地,一屁股又栽倒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
谢迁伸出搀扶的手停在半空中,只差一步便接到了程。
瞧着疼得厉害的程,赶紧给揉了揉,担心道“儿,摔疼了没有?都磕哪了?”
程抿抿嘴,只觉得无地自容,一年不见后,她就已这种方式出场,真是丢大人了!可真是苦了她,忍饥挨饿的瘦身,想要以最美的面目出现在谢迁面前的,却来个这种奇葩造型登场。
越想心里就越委屈,头也不抬,憋屈的哭了起来,嘟囔道“呜呜呜呜!真是没脸见人了,呜呜!”
陡然间,谢迁只觉得心疼得碎了一地,恨不得疼在他身上,焦急道“儿,哪疼啊?”
说着谢迁也不待程回答,便给程检查着小胳膊、小腿儿,虽没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但谢迁瞧着程哭的时候,心头还是不舒服极了。
程顺势倚在谢迁怀里揩油,小肉手偷偷摸着人家肌肉,但却摸着如纸质的东西,灵狐的直觉告诉她,这是银票,猛地眸子一亮,破涕为笑,道“迁表哥,你背的是什么?”
谢迁瞧着程泪痕未干,就一脸财迷的小模样,既心疼,又喜欢,忍不住笑道“噗,呵呵!这是几个富商贿赂王锐的钱财,迁表哥瞧着便意那群匪寇,还不如拿回来,讨我家儿欢心,儿开心嘛?”
程即刻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笑得露出如吸血鬼般的小虎牙,道“嗯嗯,儿喜欢,喜欢,就我那点俸禄养五百亲兵早已是杯水车薪了,封地又不景气,若不是亲兵们打猎补贴,养着我这郡主,我都舍不得沾点儿荤腥了呢!”
谢迁是一点没看出来,那小狐狸是哪里吃糠咽菜、缩衣节食。一顿都能吃掉一只鸡,两个猪蹄,再加是两碗白米饭,饭后还要吃甜甜的水果,将不甜的果子留给他,美其名曰他不爱吃甜,特意留给他的。
那小白狐还挑食的不食一点儿蔬菜,他倒是劝过,但那小白狐,却停下本是摇得欢实的小尾巴,小嘴一开一合,一本正经的告诉他,狐狸是肉食动物,食蔬菜会拉肚子的。
问题是吃水果的时候,怎么不见那小狐狸拉肚子呢?
有谁能告诉他,一只巴掌大的小身子为何能食下这么多,且每天食欲还这么好,明明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为何还能接着吃,明明吃饱了,为何还能再加盘水果。
不过他家儿倒是勤俭节约了,连大骨头上的白软骨,都抱在怀里啃得干净,告诉他补钙。
还有几次他喂小白狐饭食,碗里的落下一块还没有指甲大的肉渣,程竟伸着毛茸茸的小肉爪子,指着那肉渣告诉他,夹起来喂给她。
还说什么粒粒皆辛苦,可那剩的满碟子青菜,他都没见小白狐瞥过一个眼神!
忽然想起卫凌曾经调侃说她,养的是猪,而不是狐,毕竟谁见过吃饱喝足后就补觉的狐狸,其实他也这么想过,只不过没敢说,心里还觉得很讨喜。
不!除了吃喝拉撒睡,小白狐还喜欢磨它的小肉爪子上的指甲,每个爪指头都磨的锋利,在木家具留下很多印记。
慢慢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