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照在湛绿的湖水上散为金光,与欲下沉的日光相击相荡,闪闪烁烁的都映现在,一缕缕玫瑰色的云块上。
慢慢的金乌暗淡了下来,但余晖仍未散去,红的不再那么耀眼,金的不再那么灿烂,将金陵程府笼罩在一种绮丽的光色之中。
六角凉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清风拂面,凉亭由八根滚圆的赤漆柱子,同雕刻着狮子观海的赤色琉璃瓦顶构成。
延着几步不高的白玉桥走过,便来到凉亭的长廊上,顺着长廊走到凉亭的中央,那里有一张白玉大案和四把白玉凳,凉亭的四周都种满了怒放的紫薇花,亭底便是清澈见底的小湖。
本就是快意恩仇李东阳,这会儿更是怒不可遏的拍着桌子,惊讶道“什么!真是目无王法,本官先去瞧瞧!”
轻蹙着眉的谢迁,即刻起身拦住李东阳的去路,道“李大人,且稍安勿躁。这歹人是算准了,直哥儿的口味,按照往日惯例直哥儿定会食上几口,这喂了毒的扒熊掌,如此李大人这清白的钦差大臣,便沾染上了污点,但还不足矣动其根本。”
眺望着程府厢房处,继续“可如今又接连被毒死了两位正三品的朝廷大员,且是由李大人亲自派人送去的饭食,如此在文武大臣眼里,李大人则定是难则其咎。如此可见投毒者用心之险恶,居心之叵测。”
李东阳一天心神不宁,这会儿更是烦躁的厉害,焦急道“那可如何是好?如今这会那早有预谋的投毒者,定已将尾巴都收拾干净了。”
他李东阳才刚到金陵一日,早上从眼皮底下,丢了新加封为从一品的仙郡主,晚上就连损了两位朝廷三品大员,就连万贵妃的红人汪直都差点被是自己的失误毒死了,他都能想像的到,圣人得知此事后会多不待见自己的办事不力。
谢迁颦蹙间透露着威仪的,瞧着不远处飞檐流阁的前院,道“李大人,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那做菜的厨子,就连厨房里的任何人都不能放过。”
顿了顿,继续道“金陵菜讲究七滋七味,鲜、烂、酥、嫩、脆、浓、肥,酸、甜、苦、辣、咸、香、臭。以咸为主,咸甜适宜,原料多以水产为主,注重鲜活,刀功精细,善用炖、焖、烤、煨等烹调方法,口味平和,鲜香酥嫩。
菜品细致精美,格调高雅,讲究刀工,擅长火功,富于变化的技法以及南北皆宜的口味特色,同时兼取四方特色,适应八方之味。”
谢迁瞧着桌上的百道菜品,继续道“但膳桌上的菜式小巧玲珑,清俊逸秀,菜品鲜美滑嫩,脆软清爽。运用香糟调味,更注重煨、焖、烩、炖等。虽也是美味佳饶,但却掩盖着本来手法,遂并不算是正宗的金陵菜,而是浙菜,准确的说是余姚风味!”
汪直连连点头,惊讶道“迁哥儿连这也能尝得出来!当真是好厉害的舌头,咱们首要任务便是寻到那厨子。”
谢迁嘴角微微勾起,宠溺的瞧着手心里的程,他谢迁做文章与做菜,可是同样下过苦工的,均是只为讨得佳人一笑。
程懒得动脑子,朝廷大事和她一只小狐狸,又有劳什子干系,遂从谢迁手中蹿回了膳桌上,给谢迁使了个眼色,示意你们忙,不用照顾我,姐还没吃饱咧,再吃会儿喔!
抖了抖被谢迁的手摸扁,她那松软的白茸毛。心道: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坏,她程做人是个美人,做狐也要做一只美狐。
既然要做一只灵狐,姐还不好好的放飞自我,哪有心情替朝廷大事费心劳力,姐的任务便是吃好喝好,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这才是头等狐生大事。
反正看这情形,这三人也是不吃,这么好的一桌菜可不能浪费了,迈着小短腿走到瓢儿鸽蛋前使劲嗅嗅。
嗯!不错没有异味儿,可安心享用,又对着脚边的贡淡海参嗅一嗅,嗯!无毒。随即探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吐着粉粉的小舌头,将里面的海参吸溜进小嘴里,这个年代的海参可都是野生的,金贵的很,她如今又不用担心发胖,可定要趁着这一年多吃点儿。
谢迁瞧着程在吃每一道菜前,都仔细鉴别一下是否有毒,提着的心便也放下了,他们二人自幼一起长大,他自是深知程有多惜命,绝不会明知山有虎,偏上虎山行。他家儿绝不会做无畏的牺牲,遇上困难定会绕着走。
不!根本不会往前走,儿定会在原地先睡一觉,吃饱后喝足了,直接打道回府。
如今硕大的膳桌上便是程一狐的天地,扭着肉嘟嘟的小身子,走到哪儿,食到哪儿,还能再吃些酒水。
舒服的眯着狐眸,心道:她若是人身定不会这般随意,否则世人皆会说仙郡主没教养。如今做了狐,这般还会被人说是有灵性,甚至觉得讨喜。哎,这日子就是给了神仙做也不换,如此才真是惬意的生活呐!
谢迁同汪直商量着后面的琐事,便总是忍不住瞅一眼饭桌上恣意的程,心里觉得好笑,但又甚为心痛,他家儿真是受苦了。
待商量的差不多时,谢迁再瞄了一眼,但见那小白狐下面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还有四条粗短的小腿儿,他不由得担心那圆滚滚的肚子,可能随时都会将她的小肥腿压垮。
如此谢迁哪里还有心思谈什么费心劳力的大事,遂大步流星跨到膳桌,将还在喝着鱼翅老鸭汤,灌缝的程抱了起来。
好么!谢迁这一捧起小白狐都觉得压腕子,谁能告诉他,为何巴掌大的小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