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众将校速来见我!”望着南面滚滚浓烟,范明脸色难看。
他说完之后,立刻转身回帐,脚步急促,袍子随着步伐快速鼓动,被风扯得有些歪斜。“快!与我拿地图来!”
来到案前,范明焦急踱步,不断催促左右。待侍卫找来地图,他一把夺过,推开侍卫,急急铺于案上。
“为何,为何郑贼会出现在吴境,为何郑贼会截我粮草!”范明气急,面色通红,白须乱颤,干枯的手指重重敲打在地图上。军粮在吴境官道被劫,督粮官战死,这让吴军本就不堪重负的军需后勤更是雪上加霜。
众将校得令之后陆续赶来,掀帘而入。他们来时皆已听闻截粮之事,个个面色凝重。
这时,支梁入帐,他一到,便大声进言:“相国,行军以粮食为首重,粮草不足,三军必乱!如今粮草被截,粮道被阻,运送辎重已不安全,须派遣一军,扫清贼寇,重新打通官道。”
一众将校皆点头说是,赞同支梁提议。也难怪他们会如此心急:长途远征本就缺粮,加上吴地山路崎岖,运粮不便,吴军士卒已经开始喝粥了,此时一旦断粮,必会激起哗变。
随着众人入帐,范明也慢慢冷静下来,他缓缓落坐,居于主位之上,扫视在场众人,说道:“支梁此言,正合吾意。诸位以为,派谁去为好?”
支梁挺胸而出,沉声说道:“末将不才,愿为相国讨贼!”
范明既没有否决,也没有答应,而是反问道:“卿打算如何讨贼?”
支梁说道:“溃军来报,截粮者约千余众,皆是轻骑,来去如风。如若遣大军剿之,声势浩大且行军不便,恐贼人望风而逃。不如拨与末将三千众,皆为轻骑,快马前去,不叫贼人走脱,定能胜!”
范明抚掌而笑,对支梁所献方略很是赞赏,他开口道:“好!就依支梁所言!我再调两部骑营与你,加上你本部人马,整好三千轻骑,莫要让我失望!”吴国山地,马匹稀少,此刻吴军上下统共也就四千来骑。除去斥候与传令兵,营中余下骑手也就三千六百余骑,这一下,几乎等于把营中所有骑卒都拨给了支梁,足见范明对其看重。
支梁单膝拜倒在地,大声说道:“末将定然不负相国厚望!”
拜完之后,支梁面色庄重,上前两步来到案前,双手接过虎符,而后就这么捧着,大步出帐离去。
支梁做事,雷厉风行。他一出帐,便火速赶往本部曲扎营之处,踢醒手下曲、屯之长,勒令鸣金,喊醒各曲士卒,同时立一沙漏,一刻之间营门集合,未到者不问缘由,皆以军法处置。而后他手持虎符大步出门,去其余两部扎营之处,也如法炮制,下达同样军令。
命令下完之后,支梁便按剑肃立于营外辕门处,其左右两侧各站有一列军法吏,皆手持利剑,面容严肃。众人就这么静静等待。
营内一片嘈杂,营外一片寂静。
时间流逝,一刻已过。沙子一漏完,支梁立刻上前一步,目光如刃,锐利刺人,他扫了面前的阵列一眼,大声下令道:“各部清点人数。”
人数点毕,果然,除了支梁本部人马全员到齐外,其余两部都差了些许。
“军法吏。”支梁冷冷开口,凌冽如寒风。
“诺!”
“依军法,未到者,皆领五十鞭。”
于是,一众军法吏越过军阵,突入营中,将未按时到达者拖出,捆绑于柱,随后各鞭挞五十,一鞭不少。
一时之间,辕门处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在场众人闻声悚然,无不懔遵军令。
见目的达成,支梁翻身上马,率军驰于官道,朝南浓烟处进发。
只花半日,支梁便抵达截粮处。先锋下马上前查看,发现大路已被烧至漆黑,大量粮车被烧的只剩车架子,但上面还冒有零星火苗,不时发出“噼啪”之声,喷出点点星火。到处都浓烟滚滚,焦味刺鼻,至于粮草,早已被烧的一干二净,一丝也没有留下。
才过半日,贼人定走不远!支梁望着地上新鲜的马蹄印记,心中笃定。
同时,他也心头火起,贼人胆敢在吴军大营附近截粮,这简直是不把吴军放在眼里!
“郑贼定不会就此罢手,顺大道去截!”郑贼欲截粮,定会顺着大道游荡,只要顺路去截,就一定能截住!
支梁上马,一声令下,部众再度出发。他一马当先,不断夹紧马腹,一再催马提速,疾驰奔腾。身后众骑手,为了不离队,也只能纷纷效仿,死命拍马,紧紧跟在后面。
跑了近一个时辰,顺着官道绕过了几座山,前方大道之上,突现一队人马,没有旗号,一人两马,甲械精良,一看便不是吴人。
两军相望,都发现了对方。
支梁大喜,他握紧长枪,咧嘴而笑,令左右吹角,告知全军发起冲锋。“准备迎敌!”
支梁全军跑了大半日,队伍早就拉的老长,按理说此刻该停下整军,列好阵形,再发起攻击。但为防止敌人乘机逃走,支梁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马速不减,就这样直冲向前。
万马奔腾之中,他令左右打出旗号,直接让本部人马散开,变阵成锥,打算就这般直突敌阵。本部人马他操练多年,如臂使指,阵势森严,轻易就完成了变阵。至于其余两部,他并未去管,放任自由,只要他们能紧跟其后,在本部冲击敌阵之时,一同冲锋杀入敌阵,这就够了。
毫无防备之下被突然袭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