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行城头叫阵,可惜伍延并未现身。
能跟随汤行杀上城头的郑军士卒并不多,大多都被守卒给打退了。而登上城墙的郑军,因为人数过少,也只能死守登墙口,未能逼迫伍延现身,汤行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杀敌泄愤,局面就此僵持下来。
这时,西侧众将校传出惊呼之声。郑胡侧头去看,刚好看见野外戮战的两军又有了新的变化。
只见得伍军鼓声大作,中军本阵坚守不动,后军却分裂开来,从左右两翼出击,两面包抄郑军。而郑军也有动作,在庄江的号令之下,众将士不慌不忙、沉着应对,中军压制敌军,左右两翼挺矛迎上,拦截来袭伍军。至于那数十骑兵则继续游离外围,追击不小心脱离阵地的散卒,时而向敌阵投矛、开弓。
郑胡看的分明,两军最初呈方阵之势,现在突然展开,好似被拉长一般,由四四方方的方阵变成了一字长蛇状,绞杀在一起,可谓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中军短兵搏杀惨烈异常,而侧翼就相对缓和许多。左右两翼徒卒手持一常零四尺的酋矛,互相刺击。那足有四米长的长矛,隔空拍打、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看起来非常壮观,实际伤亡却不多:密集的矛林让人望而生畏,两军就像是两只箭猪,在互相试探,小心翼翼靠近,谨慎的僵持着。
所以,此次胜负的关键,还是在中军,只要庄江能率众凿穿敌寇中军,将敌军割裂。那么就能让敌军各部不能相互联系、收不到尚飞将令,只能各自为战。
场上,庄江冲在全军最前,攻坚陷阵。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并不明智,鲜有一军统帅这样做。主将不慎战死,战线极有可能因此而崩盘。这种情况,历史上曾有发生,是实实在在的的反面例子。大将身负统领三军之责,胜负成败寄于一身,一般是坐镇中军、运筹帷幄;除非胜利在望,为了鼓舞三军,才会亲赴前线,平时绝不会以身犯险。
但庄江确确实实这般做了,自从军以来,每逢战事,庄江皆身先士卒,哪怕后来一路高迁,贵为郑龙帐下裨将,也还是如此。
对于自己的勇力,他有绝对的自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作为郑龙帐下第一猛士,庄江一直以骁将之姿,驰骋沙场。
将若悍不惧死,麾下士卒自然不会怯战。郑律有令:主将战死,亲卫酌情处理;若主将尸首为敌所得,亲卫全员皆斩;若主将被敌生擒,则全员车裂于市。所以无论庄江杀向哪里,一众亲卫皆簇拥着大纛,紧跟其后。大军亦是跟随大纛,直插敌阵。
入了敌阵,庄江一面挥戟击贼,一面观察战局,见部下虽已接敌,但阵型不乱,步步推进、紧逼敌阵,他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抬头审视敌军。他坐于高头大马之上,足足高出步卒一个身子,目光能轻易越过面前重重叠叠的敌卒,看向敌阵深处。在那里,有两面大旗,一面绣着伍字,一面绣着尚字。旗下立有一战车,周围守备森严,不消说,必然是尚飞所在。
于是,庄江挺戟遥指敌军大纛,下令中军本阵:“中军将士,随我上前!击贼破阵!”话音刚落,他便跃马而进,杀翻面前挡路敌贼,奋勇突进。麾下士卒跟随他的脚步,有如一把利剑,狠狠刺向敌之要害。
庄江一路向前所向披靡,领军向前突进了好一会,很快地,他皱起了眉头。并不是大军遭到阻拦,而是大军推进太过顺利了。他与伍军数次交手,虽然伍军不强,但尚飞熟读兵法,颇有领军才能,不可能如此不堪。
今日,与敌军接战以后,敌军却一直在节节败退,现在都快要退回营门前了。庄江细细观察,发现敌众并不是被击溃而逃,而是且战且退,井然有序,交替向后。
敌军是在有意引导自己深入!
想明白之后,庄江便命传令兵登高挥旗,示意在外游离的骑兵部从由后包抄,迅速拦截敌军,务必使其不再后退。
众骑手见得令旗,马上行动,拉缰掉头,直扑敌军后路,冲撞进去。一时之间,人仰马翻,尘土飞扬,在敌军后阵引起不小的骚乱。敌军果然因此停止后撤,停滞下来。庄江见此,挥戟率众,再度朝敌军大纛杀去。这次,庄江感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敌军不再继续敷衍后撤,而是拼死抵抗。瞬间,郑军前行的速度被迫放慢,犹如一个疾跑之人,突然跌进泥潭,被淤泥所困,缓慢挣扎前行。
庄江不惊反喜,他知道,敌军先前佯装不敌,定是有诈。如今全力反击,必是退路被堵,打乱了尚飞的谋划,令敌军出乎意料,遂无奈反击。
但手下兵卒却是没有预料,突然遭此猛烈反扑,猝不及防,一时之间,难免手忙脚乱。
“勿要惊慌!以伍结阵,保持队型,随我前行!”见得有一些士卒慌乱之间昏了头,冲出军阵,被敌军乱矛刺死,庄江大声下令说道。同时他一马当先,又往敌阵中突入数丈远。
各屯伍闻令,约束部众归队,跟上庄江。因为庄江骑马,高出部众一个身子,又身处全军最前,与敌戮战,很是显眼。在阳光照射之下,仿佛被镶嵌上一层金边,熠熠生辉,显得格外高大伟岸,给人安心之感。麾下部从只需抬头仰望,就能知道庄江所在,不由感到心中踏实,便不再惊慌,静下心神,专心与敌作战。
眼见后路被堵,计谋不成。片刻之后,敌阵中军几面令旗飞舞,军中重鼓炸响。只见敌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