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此番言论,殿下数人眉眼顾盼面露心动之色。确实,只要君上降了吴国,我等荣华富贵皆可得以保留,何乐不为?就算吴国顶不住赵、荆两国压力,将郑国裂土瓜分,那又何妨?只要我等权势未损分毫,怎样都好。
殿中魏其食虽然面沉如水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连连摇头。他知道,此人已是必死无疑,新君可不是一个软弱怕事之人,不吃激将之法,如此威胁之论是绝对说服不了君上。君上之前以侮辱先君为由,连砍一十七人,只为排除异己、杀鸡儆猴,可见其性格刚烈,绝不是轻易屈服之人。如今这般当廷嘲讽,不杀此人何以正人心?
果不其然,郑胡听闻这一番话,却是开口说道:“卿之言,我觉不然。列国虽众,却各怀鬼胎,郑军虽少,却众志成城。只要卿借我一物,便可使得我郑国上下同仇敌忾,誓破敌军!如何能不胜?”
那朝臣闻言一愣,下意识出口问道:“何物?”
郑胡面带笑容,轻吐出六个字:“卿之项上人头!”
那朝臣终于反应过来,一低头,正好看到边上铜盘里装着的人头,面目朝上,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那血肉模糊的面容,无不预示着他的未来。他不由打了个寒颤,刚欲开口,便被两个卫士缚了起来,给架住拖出殿去。他想挣扎,但左右两个卫士却像两个铁钳,把他死死扣住,让他挣扎不得。他一路大声疾呼:“君上不听臣言,郑国要亡!郑国要亡!”声音渐渐远去,随后便听不见了。
不多时,地上摆着的铜盘便又多了一个。
连续两次,共计杀一十八人,众臣只觉得郑胡身上一股杀伐之气迎面扑来,果敢刚烈之形象已深深的刻入他们心里,众臣低首,皆不敢直视郑胡。
如此大殿之上群臣皆知郑胡欲与列国一战到底,不死不休之决心。
郑胡环顾众臣,见没人说话,便踢了一脚边上装竹简的箱子,吩咐左右道:“都烧了吧。”边上几个侍者口中称诺,一人一边抬着箱子,便把大殿上几个箱子都给抬了出去。
随后郑胡抬头,朗声说道:“以前的事,孤可以既往不咎,但今后凡有敢再言降者,孤誓必杀之!”
闻此言,诸臣皆下拜领命,殿中栾裕党羽皆是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事后被郑胡清算,但想起眼前大战在即不可言降规避,便又愁眉苦脸起来。
身为魏钧之子,魏其食位列在群臣最前,此刻也坐于席上,低首捧笏,一言不发。他心中想到:只诛贼首,放过余党笼络人心吗?行事果断,能刚强,会取舍,懂张弛。观新君言行,却有几分先君之形,真可谓虎父无犬子。
郑胡也不管底下众臣如何想法,随后,他便接连下达诏令:“如今列国来攻,事关国家生死存亡,想来国中百姓多有听闻流言,虽还未造成动乱但民间已多有恐慌,万一先君驾薨之事随之传开,国不将国。故孤在此声明:首先,讣告全国先君驾薨,新君即位,稳定局面,同时布露天下,痛斥列国名为祭奠实为犯我国土,愿征召义士共伐暴虐之师。”
“诺。”
“其次,国中群臣,官爵不变,各司其职,朝中事物照旧,依旧由正卿魏钧统摄。此事,由魏卿归府后,代为转述。”
“是。”
“最后,先君国丧之礼由正卿魏钧主持,中大夫伍辰辅之。群臣皆须服从正卿调令安排,若有滋事者,正卿皆可杀之。”
“诺。”
见群臣皆点头称诺,无有异议。郑胡看了看伍辰,开口说道:“之前中大夫伍辰所言极是,如今南境势单力薄,又有栾裕在侧,而敌众兵多将广、厉兵秣马,南境恐不能久撑。故孤决定,诸位朝臣须派人手去府库报道协助征兵,布露征兵后七日之内,孤要见着三万新丁。如若人数不够,孤便对照府库历年册卷,谁征召人数不足,孤就拿谁是问!”
众臣皆面露苦色,现如今国内青壮,皆已被征召伐燕,从了郑龙大军,却是无多少人可召,况且只有短短七日,实在是强人所难啊。但君上诏令已下,不得不从,没法子,一众朝臣皆苦着脸点头称诺。
如此诸事毕,郑胡宣告群臣:“一旦征募、训练完毕,孤便将亲率大军,南下以抗敌寇,护我郑国社稷!”
括下卿魏其食、执金吾季义皆是一脸大惊,齐声劝阻道:“君上不可!”
魏其食起身离坐出列,奏言道:“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骑衡,圣主不乘危而侥幸。如今君上贵为一国之君,却欲亲征,沙场之上,刀箭无眼,如若万一,君上纵然自轻,却无有子嗣,社稷将何以为继?望君上三思。”说罢,魏其食下拜。
群臣随之下拜,口中皆称:“望君上以社稷为重,三思后行。”
郑胡环顾,见满殿大臣皆是俯于地,开口问道:“汝等皆是如此认为?”
“是。”
郑胡长叹一声,开口说道:“我郑国先祖因有功于社稷,被天子封在这长河之滨,从此,历代先祖疆场拼杀、浴血奋战,方才有今日一隅。孤之父君,乃是征燕而薨,孤之祖父文公乃是伐吴而薨,孤之曾祖父康公与吴战,薨。五代先君皆是毕其一生为国征战,孤身为他们子孙,岂可偷安?如今国有难,孤更应挺身而出,为国操戈!”
这一席话说的是慷慨激昂,把群臣驳的哑口无言。
执金吾季义无奈,进言说道:“君上若一定要亲征,请让末将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