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闻郑胡发问,恭谨答道:“臣依君上之言,领禁军守园,暗遣士卒与太后亲信搭话,细挑人选行贿。但多方试探下来,他们皆是摇头,实不知情。”
郑胡闻言皱起眉头,本以为事关国器秘辛,以口相传不严谨,必会有书卷记录,秘藏传世。结果问遍宫人,却无人知晓,连一丝蛛丝马迹都没有。到底是藏的太过严密,还是自己猜错了?莫非此事真的只有以口相传,没有刀笔记录?难道自己真的要去问老太后?
不成!郑胡刚这么想,立刻就自我否决了。老太后偏向郑龙,若问了,不但得不到答案,还会打草惊蛇,到时候想再查,就难了。
见郑胡不语,郑信发问:“君上,如今当如何?”
郑胡吩咐道:“还远未到一决胜负之时,此事不急,可徐徐图之。但贿赂不可断,找个由头,时常给太后宫人送些好处,记得此事要做得隐蔽些,别被人察觉了。”
“是。”
见郑信领命,郑胡点了点头,他从案上拿起刚刚端上的水果,啃了起来,还顺手递给郑信一个。郑信接过,揣在手中,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
郑胡一边吃,一边很是随意的问道:“孤听闻,郑成昨日找过你?。”
郑信闻言,立刻停口,没敢再吃,答道:“确有此事。”
郑胡三两下吃完果子后,把果籽吐掉,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帕,仔细擦手,说道:“兄弟之间难免有分歧争吵,但割袍断义就太过决绝了,同是郑氏苗裔,一旦撕破脸皮,就是让他人看笑话。”
郑信捧着咬过两口的果子,站在一旁,低头答道:“信知错。”
“你知错了?可孤想说,你做得好!做得妙!孤很欣慰!虽然此事必会受人非议,但孤就是高兴。”郑胡仰天,畅怀而笑,声音洪亮。“一直以来,公叔与正卿欺我太甚,卿此举甚得孤心!”
郑信闻言面色大变,他立刻左顾右盼,见无人,小声进言道:“君上慎言,此语万一传了出去,有损君上清誉。”
“无碍,无碍。”郑胡摆摆手,说道:“有些话一直憋在心里难受,总是要说的,说出来,便会痛快许多。”
说罢,郑胡拍拍郑信肩膀,又道:“孤可好久没有如此痛快了。”
郑信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接话。
而后,郑胡换了个话题,开口问道:“公羊孙入赵多日,现今情况如何,可有消息?”
郑信答道:“公羊孙已至赵都递交国书,将此事洽谈完毕,此刻正领着接亲队伍归国。臣已命部下整军待发,随时准备前往边境迎接。”
郑信一语未毕,郑胡立刻答道:“结亲之事,我已交给上大夫去操办,卿不必领兵前去。”
俞良谋于朝堂之上,从未负责过兵事,这次为何突然令其领兵?郑信闻言,虽然疑惑,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点头答诺。
见郑信没有多问,第一时间便点头答应,郑胡心中欣慰,放缓语气,温声说道:“孤留卿在新郑城中,是让卿掌两营禁军,主持郑宫内外兵事,维护国婚大宴次序。此事唯有交给卿办,孤才放心。”
郑信闻言,面容一凝,郑重下拜,说道:“臣定不负君上之托!”
……
赵都晋阳,自太傅公叔博出使汉国,使汉师退去,赵相陈汤便领军北伐雍、代两国,直至今日方才归来。
只见陈汤依旧乘着那辆陈旧朴实的轺车,在铁甲雄师簇拥之下,位于大军正中,顺着整齐的队列缓缓从正大门使入新郑。
作为一军统帅,领军出征,此刻陈汤在飘飘衣袍之外又添了一件甲衣,这让他一身文雅儒气之中,又多出了一股杀伐之感,更显英气逼人。现在,他端端正正坐于轺车正中,居于伞盖之下,腰杆挺直,一手按剑,满面肃容。那雄姿英发,不由让人目眩神迷、心醉不已。道路两旁围观百姓见之,无不衷心赞叹一句:真乃无双国士!
此次赵军伐敌大胜,连克数城,把赵国疆域向北拓展,如今得胜归来,赵王在城中搭高台,铺红毯,亲自前往迎接,庆贺大胜。
轺车快至台前,台上赵王赵雍音容笑貌已清晰可闻抬眼可见。陈汤下令轺车停下,命士卒于高台之下列队,自己下车,顺着大道一步一步趋上台去。
“臣汤,拜见大王。”陈汤双手作揖,郑重下拜,而后从腰间解下虎符,举高奉上,说道:“臣幸不辱使命,伐敌得胜,如今率师归来,当奉还虎符,大军重归我王。”
赵王面容严肃,上前双手接过虎符,放入一旁侍从高捧着的木盒当中。然后他满脸堆笑,扶起陈汤。“卿不必如此多礼。”
扶起陈汤之后,赵王左右仔细瞧了瞧,见陈汤毫发无损没有受伤,他便笑容满面的说道:“卿得胜而归,扬我国威,寡人理当前来,为卿接风洗尘。”
语毕,赵王执其手,豪气说道:“卿有何想要的,大可说来,无论何事何物,寡人定会满足卿之要求。”
“那臣斗胆一言。”陈汤严肃道:“听闻国君答应申徒志之请,令其主事联姻事宜,随同公女前往郑国?”
“却有此事。”赵王依旧笑着回答道:“那申徒志是卿所举荐,我看他却有才识在身,兼又立功心切,便同意其所请,让其负责联姻之事。”
随后,赵王问道:“怎么?卿为何问及此事?”
陈汤深吸一口气,说道:“臣恳请王上立即发兵,拦截郑国迎亲车队,务必要把申徒志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