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伍辰束手而立,恭恭敬敬站于一旁。魏钧伸手虚引,示意伍辰上席入坐。“坐吧,不必如此拘谨。”
“是,老师。”伍辰顺从的点点头,在魏钧面前坐下。
“依你之言,庄江十有**会倒向我们?”
“是。”伍辰点头,肯定答道:“庄江原本就是上将军之亲信,国君根本就不曾信任过他,否则当初南征平叛之时,也不会让庄江统领刑徒,用作炮灰,攻坚冲阵,消耗敌卒。”
庄江身经百战,用兵老道,论资历,力压郑信、汤行等人,仅次于执金吾季义。若郑胡予以重用,必是统领一军,主持大局,而不是临危受命,整合刑徒,用作炮灰。
“庄江虽不说,但也自知受国君猜忌,我等不用点明,只需稍加示意,表明上将军还念旧情,久而久之,他自会慢慢偏向我等,做出抉择。”说话间,伍辰自信满满,踌躇满志。
“如此甚好!”魏钧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庄江在刑徒之中威望极重,得此人,便等于得那数千刑徒,可弱国君之势。”
而后他又想起什么,遗憾的叹了口气。“只可惜,小郑将军前去劝说郑信,却被断然拒绝。”
“郑信?”伍辰闻言有些不解,郑信虽是郑胡心腹爱将,但在郑胡麾下,表现并不显眼,不知为何小郑将军会亲自前往拉拢。
伍辰不解,但魏钧知道:郑信此人,伴郑胡左右,充当近侍,寸步不离,护卫郑胡周全。所以南征之时,他不常上阵,军功不是最高,除了那靓丽的面容之外,并未给他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很是低调。可此子一旦被上将军拉拢,对郑胡来说,却是最为致命。
“郑信此子,朝堂之上话虽不多,看似毫不起眼,但实际上,自季义离宫置办丧事起,就是由此子接手统领禁军,把控宫门,此子很是关键。若得此子相助,国君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魏钧说着,摇了摇头,惋惜道:“小郑将军与郑信两人,同为郑氏子弟,一同长大,同席而饮,同塌而眠,亲如手足,兄弟情深。本以为郑信或许会看在昔日情份上,就算不倒向我们,也会做到两不相帮,没想到此子竟然割席断交,恩断义绝。”
“原来如此。”伍辰明白了。
“不得不说,对于拉拢人心,我们这位国君,确实很有一手。”魏钧微眯着眼睛,面露感慨之色,说道:“质赵归来,不过数月,便让郑信、魏其食等人对其死心塌地,手段甚是了得。”
伍辰问道:“那我等现在该如何做?”
“既然郑信此路走不通,那我们便换一条路来侵夺兵权!”魏钧清笑一声,答道:“乱世以兵称雄,只要没了兵卒,任由国君本领再高,也施展不出来。”
聊到这里,魏钧问道:“对了,国君此刻正在何处,做何事情?”
伍辰答道:“此刻国君该是前往太后宫中拜谒。”
“太后?”魏钧闻言,略微有些惊讶,他说道:“国君与太后关系并不和谐,非是节庆,他会主动前去拜谒太后?”
伍辰点头,肯定此事。“国君近来无事,便会常去,其中缘由辰也不知。”
魏钧哑然失笑,轻声说道:“此事蹊跷。”
……
此刻,宫中后园,搭起高台,热热闹闹。高台边上乐师齐奏,而高台正中,一群伶人正上演一出百戏。他们或是扮作人,或是扮作兽,时而高歌,时而起舞,互相角抵,表演戏法,来展现一出宏伟的诗篇。
高台最上,夏老太后正兴致高昂,她满面笑容,随着节奏拍手而歌,显得很是高兴,边上郑胡与伯姬坐陪。伯姬也是看的起劲,她时不时探出身子,伸长脖子,好方便自己看的更清楚;而郑胡则是面带微笑陪在边上,他时而抚掌叫好,好似认真看戏,但实际上他的眼睛从没离开过老太后。
老实说,接受国现代影视娱乐的洗礼,郑胡觉得这角抵戏因太过夸张而显得有些无聊:台上伶人或是唱,或是叫,或是嚎,就是没有好好说的,舞蹈也跟跳大神似的蹦来蹦去,看一次还好,算是看个稀奇,连续看了几日,郑胡感到人都有些困乏了。但他还不得不强忍性子着继续看下去,好在这出戏已经接近尾声,快要完了。
戏很快就演完了,伶人躬身退下,而夏老太后看的很是尽兴,她长呼一口气,转头笑着对郑胡说道:“难得国君有心,近些日子连续来陪我,还安排了诸多节目,又是那俳优之舞,又是这角抵之戏的,变着花样来哄老太婆。”
郑胡正指挥左右侍从端上鲜果以供夏老太后享用,闻言,他赶忙低下头,谦逊说道:“自古人伦为大,这些都是孙儿该做的,只要祖母太后高兴便好。”
老太后根本不信,她轻笑一声,直接揭破郑胡的客套话,说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何事要求我老太婆的?乘着心情好,赶紧说说吧。”
郑胡心里暗叹一声:所以我才不愿与你打交道。随后,他再次挂上笑脸,挪动身子,面向老太后,恭恭敬敬的跽坐着,答道:“祖母太后误会孙儿了,孙儿久质赵国,想念亲人,方今归来,许久不见祖母太后,深感愧疚,想要时时陪伴左右,以尽孝道。仅此而已,别无他念。”
老太后闻言,哦了一声,而后问道:“仅此而已?”
郑胡低下头,依旧恭谨如前:“仅此而已。”
“别无他念?”
“别无他念。”
老太后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