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夜,宁静黑暗。
除了中心的镇衙方向望去,传来一点亮光,其余四横八纵的镇中道路上漆黑如墨,各家各户门户紧闭,每隔百步之遥方可见客栈门内传出的一丝光亮,那些突厥兵聚积在内,吃着酒食,说着晌午的事情。
“大索五日?怎么可能,这一天可真够忙活的。”
“也是奇了怪,史蜀将军怎么就知道会有隋人细作冒出来,整整半天,挨家挨户搜查都没有影,会不会是弄错了?”
“嘘,慎言!这是洪达之令,命全镇大索五日,排查形迹可疑之人,吾等身为哥舒部族近卫,也只有服从的命,何来质疑一说。
也怪,要真有隋人细作,他们又会隐匿何地,这镇子都快翻了三遍,那些粟特人倒是抓了不少,可啥都没审出来,你说这些人该不会是……”
两个突厥兵箕坐在一起,醺然地聊着,忽而,门口有黑影一闪而没,两人神经立马紧绷起来。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走出门外数步,却只闻一声犬吠,不禁气急,“哪里来的野狗……”
话未说完,便觉得浑身一倾,脖颈被人用麻绳死死勒住,整个人跟着倒退出去。
司马晃用蹩脚的突厥语小声道:“将你的同伴唤过来,多说一个字,就是死,听懂没?”
这突厥兵才知道,索命者有可能就是要找的隋人细作。他面露恐惧之色,张口努力吞噬着新鲜空气,刚出声喊了一声,便没了气息,身子绵软了下来。
“换好没,把身上的衣服都烧了。”
方黎等人不知不觉干掉了几个突厥兵,并换上了他们的衣物,并且还在脸上涂抹了碳灰,连带身上那股子羊膻味,在这夜中,极少有人能认出他们。
“速走,往北门方向!”
这一刻,史蜀胡奚也发动了数百名突厥近卫,连夜奔赴北门,他亲自带了几十名骑兵在街中驰骋而过,前面的近卫举着火把照亮,他们的方向亦是北门。
就在刚刚,史蜀胡奚给张烈汇报了一条消息,说是有当地的砍柴人说过,在明山中有几条小径,也能通往南方,这就是说那些隋人细作很有可能会以北门为突破口!
张烈这才反应过来,因为明山镇方圆之内也有近百里之广,因为南门是通往大隋的唯一要道,所以他才一直将主要兵力驻守南门,防止有人浑水摸鱼,可是却偏偏忽略了北门。
想到这点,张烈才恍然,领了批骑兵疾驰而去。
蓦地,北门的夜空中浓烟滚滚,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哭喊声、惨叫声相迭……
一队人马赶来,领头之人手持腰刀,劲装怒目,正是张烈,他心中一沉,那个地方正是粮仓所在,他万万没想到粮仓会在这时起火,不禁暗道一声大意。
张烈的千余人马在明山镇并不能长久,正因这仓中余粮仅够他们度过半月,半月之后就得折回塞北,或是再征收粮食,这时偏偏粮仓起火,让他面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