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在大椒岭一战获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白城县衙,先是县令许立和县尉呼延博得知,两人均有些哑然,惊的半天都没说话,只是默然地盯着那案几上,那封瓜县县令宋忌送来的书信。
县府大堂。
在梁师都到来后,主次自然而然地换了位置。
许立很是乖巧地居于堂下次位,将梁师都请上了主位,还让府衙小吏泡上了上等的紫阳茶,他抬头悄悄用余光瞥了眼梁师都,天倒不热,额头却不断冒着的热汗,许立挽起衣袖缓缓拭着。
“打赢了么……这个三郎啊。”
梁师都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让许立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不知道梁师都为何突然到访,仅仅是为了瓜县一事么?
这个在朔方郡数一数二的官场人物,而且还是手中握着鹰扬府的大权,跺一跺脚,像自己这样的小蚂蚁,就能轻易踩死踩伤无数!
许立也压根没有指望,人家会高看自己一眼,他是个什么人物,自己心里再为清楚不过,在白城这个小地方还能说上话,真到了郡治岩绿这种大城,他怕连骨头渣都找不到。
对梁师都,许立一直都是通过保持对梁氏递好,通过梁羽这层关系,也亏得梁氏母族在白城有此分支,才能让梁师都想起白城有许立这号人……
“梁郎将,这个方黎如今可是被封为下镇将军了,他帐下的戍卒也越来越多,光这两日,前去军营投奔的人数都已经有数百人,络绎不绝,这么一来,这军饷的补发数目也远远大于以前的几倍不止啊。
而且,瓜县的宋明府书信里还说了……”
“说甚?”梁师都呷了一口茶。
“说方将军竟然借着您和唐郡丞的手令,仗着他此战的功劳,公然让原本划分于瓜县境内的大椒岭,归到他的营地内!
谁都知道大椒岭乃据守瓜县之险要之地,且附近有一片天然草场,那些突厥人时常南下,就是并非仅为了占据大椒岭,他们是为了那块肥美的草场啊,如今方将军如此做法,岂不是……”
许立自以为摸准了梁师都的脉搏,甫一开始就循循善诱,欲要借梁师都之手,缓缓图之,来除掉方黎在白城这颗定时炸弹,因为在白城,实际方黎现在已经凌驾于自己之上,一个握有兵权的戍边将军,比他这个一县之令可要有用太多!
若方黎在白城插手的话,那么以后官府实施的诸多事宜都绕不开他,单说上次的那件事,就是方黎从中作梗,才定了最后的调子,就连邱永那些富商大户,亦是对方黎敢怒不敢言。
谁知梁师都乜了眼许立,还不容他说完,便开口道:“许明府,方将军为国为民,保卫一方安宁,抵御南下的突厥兵,而汝却光在这背后嘴上说说,别说方将军看中了大椒岭,就是要做这个白城县令,那也是理所应当。
方将军在外拼战沙场,为百姓出生入死,许明府你又在何处?”
这一句话惊的许立如坐针毡,立马稽首在地,作惶恐状,“梁郎将恕罪,恕罪啊!下官非有意中伤方将军,下官该死、该死……”
许立不断叩首,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可闻的咚咚声。
“行了许明府,我也是好言提醒你,现在方将军可不是以前的戍主了,你可要搞清楚这层关系了。”梁师都道。
“下官明白,明白。下官日后定会与方将军齐心协力,大小事宜全与方将军商量定夺,保白城百姓一方平安。”许立改口道。
梁师都这才起身,走到大堂门口,留下一个背影,“许明府,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勿要多言,多替他人担心。”
这句话稳稳送入许立的耳鼓,然后便没了人影,许立却汗如雨下。
刚刚的一番谈话,梁师都的意思不难揣摩,很明显对于方黎的行为,他是支持的,不说那手令是真是假,按照他的意思,即使是假的,亦要当做是真的。
而后面一句话,在许立看来也有含义,方黎以前是戍主,与他这一县之令相当的七品官儿,现在则是下镇将军,朝廷从六品官员,比他这个县令还大一级!
许立心中叹口气,“方黎一向与梁氏交好,上次城西民变,方黎替梁氏解围,那梁羽定然感恩戴德,这个呼延博,愚蠢,果真愚蠢,替他人做了嫁妆!
早知道我当时应该坚定一点,这下可好,捡了芝麻、丢了大瓜!”
“往后这白城,可就是那方黎一人独大了……”
方黎众人自从瓜县归来,收获颇丰,在接风宴上狠狠地敲诈了一笔瓜县县令宋忌,大椒岭此后算入白城范围,成了方黎的私人马场,如今新马厩的建造也在大椒岭风风火火地搞了起来。
最大的收获,当然要属徐盖赠予的那份大礼,一千支精良戎器,除此外临走时,方黎还捞了两百把陌刀,这一下让原本穷酸的众戍卒一下子竟是变得不适起来。
所有人接连兴奋了一天,高士远和司马晃几人更是白天夜里都穿甲戴胄,拿着陌刀四处比武晃悠,嘴都笑的咧开了……
徐轩道:“三郎高明啊,仅仅用了十多斛白酒,就做成了这道买卖,这可是咱们买卖做的最成功的一次!”
方黎擦拭着手上的槊锋,他知道有了这些装备,军中整体实力又会上升一个层次,接下来不仅仅是单兵训练问题,马上的功夫也落下不得,要不这些枪槊用来,就成了摆设的花架子。
所以大椒岭的马匹培育就是很重要的一步,这些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