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是不会讲道理的,所以怎么说那些官吏也好,乡绅也罢,都想着破财免灾。
县令是牛津杨家的一个远房人物,因为牛津世家的主要人物没帮他说话,所以只捞到一个边关的高乐县。现在别人不说话可以,作为县令他不说话不行了:“常将军,下官以为,能打发走这些蛮夷就行了,他们不过是一帮饿了的毛贼,些许粮食把他们打发了算了。”
“蛮夷无信义,你就是给他们粮食,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杨县令,别忘了你也是朝廷命官,还是牛津世家的子弟!”
“可是,常将军能保证打赢吗?本府可得替整个高乐县的百姓做打算啊!”
“没功夫跟你废话!”径自走到几个乡绅面前,常和忍忍怒气,用周聪教他的理由对这几个乡绅说道,
“几位都是高乐县的大户,实话告诉你们吧。蛮夷要的确实是粮食,可是你们以为蛮夷是一家一家到普通农户家里搜,还是直接找你们这些个大户呢?”
“常将军,实话告诉您吧。我们几个也清楚,不论是抵抗以后城破,还是主动给蛮夷送粮食,实际都是从我们几个手里出。毕竟挨家挨户找粮食蛮夷可等不及。可是我们现在怕的不是出粮食,而是怕全家老小的性命不保。”
城里边普通民众已经有些崩溃了——高奴县被屠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抵抗?看样子这次蛮夷人多势众,失败以后被蛮夷屠杀的可能性很高。不抵抗,蛮夷会不会遵守承诺只要粮食不伤人?
城头上防守的士兵们也有些绷不住了,这还是常和提前把高奴县出身的士兵留给了周聪,否则那些高奴县的士兵看到自己亲人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不得疯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亲人,可眼前的场景还是让士兵们激动万分,有几个受不了刺激被长官赶下了城墙。
这个时候,常和也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到县衙门口召集百姓训话:
“我以上郡中郎将的身份宣布:现在高乐县进入战争状态,全体高乐县官吏百姓一律听从我的军令。
高奴县被屠杀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蛮夷如同qín_shòu,没有信义。他们为了自己,就来抢劫我们夏人,还杀害我们的同胞,侮辱我们的姐妹,他们幻想在他们的屠刀下,每一个夏人就如同牛羊一样任由他们宰割。
请问,qín_shòu不如的畜生,会对牛羊讲诚信吗?他们夺走了我们的粮食,我们怎么度过这个冬天?把我们活命的粮食给了他们,换取他们没有信用的承诺,却让我们像牛羊一样任他们宰割,还活不了多长时间?这样做行吗?
如果大家还是一个人,而不是牛羊,拿起手中的武器,和蛮夷们拼命,他们不过是一群强盗,如果看到抢劫我们的粮食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就会顾忌得失,就会考虑拿命换粮食值不值,就会乖乖回到草原吃他们的牛羊。
如果我们怂了,把城门打开,把粮食给他们,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会让他们得寸进尺,会抢走我们更多的财产,甚至是我们的妻女和姐妹。来年这些蛮夷会继续来到我们高乐县打秋风,他们会指着我们高乐县的人说道:看见了吗?这就是奴隶。”
看到百姓有了反应,常和继续自己的演说:“高奴县只有不到一万普通百姓,尚且有和蛮夷拼命的勇气,我们高乐县有两万百姓,还有一万军人。难道我们还不如高奴县的同胞们有勇气吗?如果大家还是一个夏人,就拿起身边的武器,替高奴县的同胞们报仇雪恨!”
人群中终于有人开始爆发了:“对!和蛮夷拼命!饿狼会跟牛羊讲诚信吗?他蛮夷有多少胃口谁清楚!”
“那是。周长史一个年轻小伙,那么实诚的一个人,说收三成赋税,低下差役们还多收了我几升小米。蛮夷大单于老奸巨猾,能信吗?”
“你说得对。比起周长史,蛮夷大单于简直就是个大骗子!”
“对!蛮夷就是大骗子!不能信!”几十个人同时高呼,感染了在场的大多数人。
常和见状继续加力:“大家想必也清楚了。我们周长史署理上郡,给大家减免赋税,基本做到了。那蛮夷大单于说话就像放屁,年年跑到我们夏人的地盘上打秋风,这等人怎么能信!”
环顾四周,发现百姓们都议论纷纷,大多数都是肯定周聪的。
“那周聪虽然不能保证绝对不多收,可也基本做到了呀。”
“那是,以前那些官老爷哪个不是嘴巴像屁股,一张嘴就是放屁?”
“官做到周长史这样就不错了,马马虎虎做得基本到位,我们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我看周长史做得很不错了。这当官的哪个不是为了发财?周长史一个人哪里完全管得了上郡这么多大大小小的老爷们?做到这一步真得很不错了。”
“这话我爱听,不信姓周的还能信谁?”
常和趁机更进一步:“大家难道不相信周长史吗?”
“常将军,我们信周长史的。可您也得跟我们透个底,您能带领我们打赢蛮夷吗?”
“能!大家听我说!”常和回到台中间,高声说道:“蛮夷大举入侵我们上郡,山州节度使黄舒翰黄节帅已经知道了,已经帅大军赶来。我们只要坚持五天!五天而已!只要黄节帅的大军到了,蛮夷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愿意听从常将军调遣!愿意听从常将军调遣……”
于是众志成城,死守高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