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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西一行注定不会安稳,古仁恐路上生变,秦家小子再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保护小姐的重任不能全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于是乎,从军中点了二十名信得过且功夫不逊于锦衣卫的士卒,扮作家仆一路跟随。
黄良仍旧做打理车马粮草的事,可恭可威,路上二十名士卒不免对他刮目相看,为他没有参军而唏嘘,想着这趟差事完毕后,一定要向古仁举荐此人。
“小姐,咱们离开汝阳四五天了,这样不停不休地赶路,亏得秦大人专程找人改制了一辆软和颠簸小的马车,否则您哪里受得了?”
问儿一向是不肯主动奉承人的,她认为谁好,完全是根据那人对待阮妙菱的态度如何。
天气是慢慢和暖了,越往北往西走还是能感觉到细微的变化,和汝阳三月的暖风不同,风里掺了沙子,不过坐在马车里是看不出来的。
每次稍作休整时,黄良来向她禀报,青黑的亮皮袄子上积了薄薄的一层沙子,阮妙菱就能真切地通过沙量来判断当地的气候。
离开汝阳不久就遇到了第一次查问,因有秦阶在前面打头阵,即便队伍里有些招眼的锦衣卫,并未耽搁很长时间,甚至给他们添置了一些厚实防风沙的皮袄、斗篷。
本来秦阶治下甚严,这些东西卫所士卒是断不敢送的,只因瞧见了队伍里似乎还跟着一辆载女眷的马车,才大胆奉上。
庆幸的是秦阶不但没责怪他们,还赏了他们十两银子,更没有如平日里流传的那样冷着脸,淡淡交待卫所的官兵严加看守,把卫所上下高兴坏了,欢欢喜喜将他们送出去。
阮妙菱摸了摸搁在最里面镶着白毛边的猩红斗篷,其厚度要比平阳府做出来的斗篷厚上许多,不仅可以防风沙,御寒也绰绰有余。
若是在拥挤的人潮里走失了,凭借这一身猩红也能很快被找到,想来秦阶也是想到此才默默收下的。
想到此,阮妙菱无声笑了笑。
问儿挨过来问道:“小姐方才为何发笑?”
阮妙菱感慨道:“我从前不晓得对人好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只要对你好便是喜欢,以为有心就一定要说出口,不说就说明他心里没有你。”
这世上的人既然不是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行事说话自然不同,喜欢一种风格便强迫身边的人成为所希望的样子,与其这样,何不就去找本身就是那个样子的人?
问儿只听懂了一部分,笑嘻嘻道:“看来秦大人对小姐挺不错,比徐二公子好!”
“徐元也好。”阮妙菱掀开帘子看了眼逐渐变得荒凉的山丘,仍能瞧见山头立着几棵抽出新绿的瘦且挺拔的树。
有些人的好因为被许许多多的外在原因所掩盖,需要用心才能体会。
与此同时,京城终于得知陇西动乱的消息,一时间上至朝野下至百姓无不谈论此事。
登科书社一行人正为齐虎饯别。
齐虎最终决定回聊城经营祖业,他性子直爽,又路见不平,在官场上待不长久,便起了还乡之心,好去尽心继承家业。
“徐元,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那大哥……不提他,说起来我就来气!”齐虎给徐元斟酒,当着众人的面举杯。
“诸位同窗,齐某今日在这里有一不情之请——日后在官场上,若是徐元有难处还请你们替他说句话,需要多少钱财疏通都成!
我晓得做官以后大家各自都有各自的难处,运气好的吃穿不愁,差些的靠着微薄的俸禄养家糊口,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谈什么帮别人?不用担心这个,往后你们有难处,我齐虎也会第一个支援你们!”
陈冕道:“大家都是一个书社里共同挑灯夜读的情分,有难处自会相帮,齐虎你就不能把我们的前程想得美好些麽。”
“陈兄说得在理,不过齐虎你不必忧心这些,徐元没你想得那么柔弱,又不是女人。”斜靠在炕上喝酒的李博章歪着脑袋笑道。
徐元起身羞赧道:“齐兄这一通话下来,倒显得我十分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