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是在一个小时后吉时到了出门的,只是外边这时雪已经够了脚踝上面,新娘穿白色婚纱,戴厚手套,头上洒满了彩色的碎屑,闪闪发亮,脸颊也变得更加白皙,还透红,看起来美极了,样哥抱着新娘出门到祖宗堂(人们觉得自己走出去会扯了娘家风水,只能亲哥哥或者弟弟抱着出门),只是到东风车上还要走十来分钟,那车子也开不进来,那段路抬轿子出门的,毛姐嫁的婆家离我们七八里路,算远的,只能坐东风车,不然近的都是要坐轿子的,一台大的蓝色东风车能带走所有的嫁妆跟新娘,看嫁妆的人坐在车翻果跟烟。
新娘美,新郎帅,要想从此。
看见这种婚车的时候,每个村子里的大人小孩要烟,车上撒下来,下面抢成一团。
只是此刻外面雪花雪白了一切,树枝木讷的托着厚厚的积雪,村子披上了一件白色的外套,显得更加美丽,更加安静了,起轿的那一刻,周围围了一圈人,大家不舍的目送新娘轿子远去,因为雪太大,只有几个小孩子跟着出去车子那里要糖要烟,在茫茫的白雪里,显得渺小。
柏爷爷那屋子早上跟傍晚完全是天翻地覆了,早上锣鼓喧天,人来人往,忙的不可开交,此刻安静的像是一堆白雪,只是偶尔有一两个人,冒着雪花进出,手挡住头顶,一溜烟不见了,我又开始跟奶奶躲进灶台那温暖的火炉旁,郑奶奶也溜了进来,讲今天的饭菜如何。
毛姐三朝回门的时候穿了一件红色外套,扎着头发,干净清爽,跟她的新婚丈夫站在一起,骑着摩托车来的,那是我见到毛姐最美的时候,似乎比出嫁那天更加美丽,她走过奶奶门口,粲然一笑,我想,她嫁对了吧,这分明是幸福的笑容。
我母亲曾经多次说我小时候,找他要漂亮妈妈,说人家的新娘多美,想要那样的妈妈,母亲笑着说,让我去找父亲要。至今想来,那些话语是伤害了母亲的,每一个母亲都曾是像毛姐一样漂亮的新娘,只是岁月渐远,带走了美丽的容颜,付出太多需要风吹日晒的爱,二十七八岁脸上就开始有了岁月深刻的痕迹,如果是现在的我,看见像毛姐一样出嫁的新娘,也许我会觉得悲痛,而不是跟小时候那样羡慕跟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