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极累!
洛画凄切柔弱,软声细语的一句撒娇哀求,传至整个拍卖会时,沐药儿正靠在柳十娘身上,歪着脑袋半阖眉眼。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故人不在,却是多忧,望断前世,望穿今生,她却依旧在原地徘徊。
朝朝岁岁,她悠悠晃晃混迹在鬼山;今夕何夕,故人不多,小人作祟!
如是生活,委实累矣!
脑袋在柳十娘身上蹭了蹭,抬眼细细凝望二楼某处屏风,抿唇不语,掩下心中一扫而过,诡异迷茫的不渝。
只,这突如其来的......酸涩,又是为何?
柳十娘一手抚着她的脑袋,柔柔安抚,瞧见她望着二楼发呆,心思不在此处,遂抬手暗暗将离殇拉至身前。
“你有没有感觉,小姐对那洛画,有股隐隐的敌意?”
蹙了蹙眉,柳十娘问的小心翼翼,轻声轻语,虽旁人看不出,但她跟在小姐身边多年,若说因为那慕容墨月而起的醋意......
啧,许是有一点,她乐见其成,可事实,恐非如此,上次宫宴后,听谷绿话中意思,小姐在宫中,已同那洛画较量过。
依她的性子,绝不会将旁人的挑衅当回事,又怎会突然接了茬,一时兴趣?
狐疑沉思中,离殇的话,却是令她一惊。
“敌意?哼!若不是小姐拦着,我定让她生不如死!”
离殇面无表情,却隐露恨意,望向二楼的方向,紧绷着脸,抿唇低语。
“离殇?”
见此,柳十娘更郁闷不得解,用手肘戳了戳他,后者垂下眼眸,瞧着沐药儿的后脑,些许怜惜:
“你以为,多年前,小姐失踪,是如何失明的!”
“什——”
柳十娘一愣,差点惊呼出声,忙伸手捂住嘴,掩下眉睫来。
多年前,如何瞎的?
不是被那洛闻连累,遇西凉暗影刺杀吗?
又怎会跟洛画有关?
难道......
静!
楼阁内,一层二层间,因洛画痴怨娇嗔的一句话,众人皆一瞬望向了二楼某处雅间。
彼时,风离叶正因方才骂的畅快,随意歪斜着趴在栏杆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满脸漠然的沐药儿。
乍一听洛画的话,浑身一抖,顿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桃花眼中尽是鄙夷不屑,本就甚是不悦。
此时又见因她的话,自己被众人注目,嘴巴一撇,便要骂出声,却不想,话刚到嘴边,身后忽而传来一道邪魅之极的冰冷低笑:
“闻太子,你确定要留她在此?若稍后被人丢下喂鱼,休怪本王没提醒你!”
哧!
这算是当面驳了西凉公主的脸面?
“王爷!”
被心上人当面拂了脸,洛画有些难以接受,臊红了脸,指掐入肉,哆嗦着身子,难堪哽咽的低低换了一声。
洛闻面上,依旧挂着淡淡温润的笑意,仿若眼前的事,跟他无关,但洛画却身形一颤,下意识惊慌恐惧的低头死咬下唇。
“不想再出丑,你最好闭嘴,我救你一次,不会再救你第二次,别以为当年,我不知那暗影背后之人,洛画,别逼我报仇!”
当年的事......他......他知道?
“王爷莫怪,闻这妹妹,向来只将心思,全放在王爷身上,单纯善良,一遇上王爷,便甚少顾忌其他,否则也不会如此时刻,还心心念念王爷的看法”
洛闻淡笑轻言,只一句轻飘飘的话,便直接将其妹洛画,以一只为痴情故的可怜公主形象,隔离保护了起来。
对面,二楼雅间,幕帘被拉开,众人恍惚屏息中,慕容墨月拂袖起身,踱步至风离叶身侧,不着痕迹朝沐药儿看了一眼。
见她懒散绝尘的歪靠在一女人身上,那清浅邪魅的气质,可想那面具下,该是如何风华绝代,令人窒息。
察觉自己呼吸一窒,心中瘙痒难耐,慕容墨月神一禀,负手而立,瞬间回神,直直对上洛闻探究深意的目光,冰冷讽刺:
“闻太子,本王与琉璃郡主的婚事,如今已传遍五国,本王也在上次宫宴言明,上官琉璃会是我璃王府的女主人,本王明媒正娶的准王妃!”
冷冷一哼,语气隐有几分深沉:“你若非耳聋,如此毁本王名誉,莫不是蓄意挑事?”
一语惊风浪。
众人瞠目结舌,面面相觑,听璃王这话中意思,当日天幕太后的一个荒唐托梦,竟真真成了现实?
璃王......当真对琉璃郡主有意?
啪!
“这里是拍卖会,不是璃王府,亦不是西凉宫,两位若是有话,请回去详谈!”
一楼中间,案台棱角,南宫牧一掌劈碎黑衣人呈上来的卧龙青瓷玉器,厉声冷面,甚是吓人,若非谷绿及时拽袖提醒,恐这厮要提刀劈了去!
慕容墨月侧身,正好对上南宫牧隐晦不明,又迅速避开的目光,心中一顿,眉眼深沉了几分。
有了南宫牧突然的发难,楼阁一瞬安静了许多,衬的窗外涛涛湖水,更显波浪汹涌,惊魂夺魄。
很快,黑衣人上来将被南宫牧震碎的拍品拿下,换了另一红锦盒,精致雕花萦绕盒身,小巧玲珑。
待南宫牧离开回到沐药儿身侧,谷绿方打开锦盒,自内拿出一白瓷瓶,淡香萦绕,丝缕飘香。
众人凝视期盼中,谷绿右手一挥,掌间便多了一把匕首,刀锋出鞘,锋利锋芒,窃窃私语中,却见她忽而抬起匕首,在手背狠狠一划!
哗!
静谧中,一片哗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