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白三千昨晚没睡好,但也不是全无好处的。
比如在灵田干活时,靠一双黑眼圈就博得了香薷的同情,对他更加关心了。
不过与香薷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虽值得高兴。
但修为方面不见长进,难免令白三千沮丧。
于是他愈发勤奋地修炼,比在毓山时有过之而不及。
每天除了与香薷说上几句话,应付应付芍药的刁难,其余空闲时间都用来修炼了。
就连川穹的玉兔宫胡萝卜宴都不能打断他修炼,可见其心志之坚定。
不过也仅仅是心志坚定而已……
不知不觉跟着徐念章研修了一个月,将那本《玄黄》又给背了一遍。
内容虽明白透彻了,但白三千用到自己身上,却始终不得其法。
他隐约觉得自己有了那么点变化,但却说不上哪里变了。
眼看着就要与众师兄一起修炼了,他心中暗自着急。
若再跟不上众人,就无理由可以搪塞了。
苦闷的他不知不觉走到了川穹的房门口,现如今也只有川穹能听他发牢骚倒苦水了。
川穹的房门反锁,估摸着这个点他们还未起床。
他正欲伸手叩门,忽然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声音很轻很轻,轻到可以忽略。
因是好多声连在一块,白三千才注意到。
他凝神看了看四周,除了几个在静心看书修炼的师兄,什么都没发现,连阵风都没有。
但那声音还在不断响起,虽无旋律与节奏,听上去却十分悦耳,令人心神荡漾。
像小鱼跃起钻进湖心,又像风行过水面,不露声色地引起涟漪。
他正专心寻找那些声音的来处,川穹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怎么不敲门,搁外面发呆?”
川穹询问道,他见白三千东张西望,也困惑地跟着张望。
“哟,树枝抽芽了,今年的冬天过得可真快。”
灰蓝的天空映着灰黑色屋檐,灰黑色的屋檐衬着灰白的树枝,树枝上米大的青色小嫩芽格外显眼。
“树枝抽芽?”
白三千闻言,心中像被什么击中了,脑中快速闪过一个念头,喃喃自语道。
“你怎么了?看上去怪怪的。”
川穹见白三千一副魔怔的样子,伸出右手在白三千眼前晃了晃,关心地问道。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白三千看向川穹,认真地问道。
“听到了好多啊,师兄弟们翻书的声音,还有你说话的声音,以及我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怎么了?”
川穹掰着手指头,一一说到。
除此之外,他貌似没听到什么声音了。
天才刚亮,大多数师兄弟们都还未起床,九渊宫安静得很。
“树枝抽芽有声音吗?”白三千又问道。
“虽然我听不到,但我认为是有的。”
川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确定地说道。
人出生时动静那么大,树枝抽芽肯定多多少少也有些动静。
“你有没有听到很轻很轻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白三千有些紧张地问道,他渴望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没有啊,诶!你去哪?”
川穹摇摇头,还在思考树枝发芽究竟能不能有声音,白三千就已经风风火火地跑远了,样子看上去有些着急。
川穹不禁更加担忧了,甚至怀疑白三千跟印玉住太久被逼疯了。
反正换作是他跟印玉住,铁定会疯。
前阵子印玉刚在床边竖了块一人高的大石碑,上面刻着“印玉之床”,还涂上了红漆。
其怪异举止,实在闻所未闻,令人发指。
白三千躺在床上,只要睁开眼,就可看到那块红字白石碑。
石碑上还放着骷髅头,骷髅头里点着两支蜡烛。
他再一扭头,就可看到墙边悬挂的引魂幡……
但因他的所作所为既不违背道义,也不违反门规,故白三千实在拿他没办法。
川穹想到与这样的人同住就觉毛骨悚然,白三千就算疯了也情有可原。
而独自跑到山林里白三千,此刻心里却格外激动,像是发现了无上至宝。
他来到一处溪流边,靠着一棵树坐下,然后闭上眼睛,凝神感受周遭发生的一切。
起初他只能听到溪流潺潺,以及鸟雀啾啾。
于是他更加专注,将身心置于万物之中,将自己当成是一块石头,或者一棵树。
白三千眼睛虽是闭着的,但周围的动静却全数出现了他的脑海内。
它们的一呼一吸也与他的气息相呼应,虽然依旧朦胧,但比初次感觉到要清晰多了。
宛如二人隔着千里以心作媒,琴瑟相奏。
彼此一边弹奏一边靠近,琴瑟的声音也由心中到达耳中。
由听不见到模糊,再到清晰,再到响遏行云。
果然过了一会,他渐渐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一些常人听不到的声音。
“嘭!”这是外壳裂开的声音。
“啪!”这是冒芽的声音。
“咻!”
“花开的声音。”他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
眼前不远处,一朵拇指高的黄色小花,娇羞地藏在草丛中,但鲜艳的颜色使它依旧惹眼。
白三千心中暗自欢喜,虽然暂时不知道这种能听到万物之声,能感知到万物气息的能力是什么。
但他好歹也有异于常人之处了,且他觉得这种能力定会在修炼中派上用场。
修仙之人讲究悟性以及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