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屋外传来几声女子啼叫声,又哭又闹,司马鼎文觉得奇怪,就问曾飞阳是什么回事?曾飞阳叹气说:“唉,别提了,是我那小妹,母亲非要她缠脚,把她那小脚指头拧过来贴在脚底,只露个大脚指出来,包成尖尖的像只竹笋,痛得她整天呼喊,我看不下去,说了母亲几句,要她别给小妹用刑了,谁知被母亲臭骂了一顿,说:‘女子不缠脚,成了大脚女,将来嫁不出去怎么办?你养她一辈子吗?再说,我们这样的人家,出了大脚女,是会被人笑掉牙的。’我见劝说无效也就罢了。”
桃花说:“白天还好,特别是到了晚上,那痛真是钻心入骨,哪里睡得着觉。”司马鼎文看了看桃花的大脚说:“你也缠过?”桃花笑说:“缠过,当然缠过,晚上痛得不行,母亲就用草药缚在脚上。”曾飞阳说:“别骗我了,你若缠过,怎么会有此大脚?”桃花说:“骗你干啥?我们是穷人家,不太讲究,我受不了,就把缠脚布给剪了,我妈见了也无可奈何,随我去了,所以我才有此大脚,你笑话我吗?”曾飞阳笑说:“我不在乎,只要脸蛋漂亮就行,脚大脚小无所谓,难道这脚天天摆在桌上让人看的吗?这第一个想出这招的人真是脑袋灌水了。”司马鼎文说:“这么说你们这些平民人家的姑娘算是有福了,免受这种刑罚。”
第二天早上,桃花、荷花两人起得早,侍候曾飞阳和司马鼎文洗脸漱口完毕,又给他们束好长长的辫子,才一同过来见太太请安。姑妈将司马鼎文叫入内室,悄消问:“侄儿,你给老太太的寿礼是什么?”司马鼎文说:“吴江也没什么好东西,所以只带了五十两银子。”姑妈说:“这样太单薄了,越显得司马家寒碜,这样吧,上次有个客人送你姑丈的上好人参,据说是长白山千年古参,很珍贵,我还舍不得吃,你就拿去当寿礼吧,只是不要说是我给你的,切记。”说着,姑妈就将人参礼盒拿出来,递给司马鼎文,司马鼎文觉得很不好意思,姑妈示意他别再啰嗦,免得被儿子曾飞阳和丫环们听见。
姑妈带着司马鼎文和曾飞阳穿过厅堂进入后面的院子,院子虽小却很精致,北面有三间正房,那就是老太太的居所。院子西边有个月亮门,月亮门外是一个大花园。司马明华带着儿子和司马鼎文入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已头发全白,但精神很好,司马明华说:“妈,早安,您看谁来给您老贺寿来了?”老太太盯着司马鼎文看了半天,搖头说:“明华,你别卖关子,我人老眼花如何认得出来,快告诉我吧!”司马明华这才说:“这是我侄儿司马鼎文,从吴江赶来为您贺寿。鼎文快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司马鼎文立即上来跪下磕头,口中说:“祝老太太快乐长寿!”老太太十分高兴,说:“起来吧,难得你们一片孝心。”司马鼎文起来后又递上千年人参,和一包银子,司马明华接过人参,给老太太说:“妈,这是长白山千年古参,很难得的,您仔细看看。”老太太接过人参看了又看,笑呵呵说:“又让你们破费了。”说着递给了身边贴身丫环雁儿,雁儿连忙接过藏好。
老太太问了些吴江的一些话,这时,司马明华的两个女儿来了,司马太太说:“春兰,秋菊,快来看,你表兄司马鼎文来了。”春兰听了,笑容满面说:“真的,表兄在哪?”司马明华指了指旁边的司马鼎文,春儒雅,长脸高鼻,皮肤白皙,心里就有几分喜欢,说:“表兄,几时到的,也不捎个信来,也好去接你。”
司马鼎文见春兰长得身材婀娜,瓜子脸樱桃小口,洁白的脸蛋上闪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甜密的笑容带着一个酒靥,对他笑着,使司马鼎文顿刻觉得有一种亲切感,心里的紧张和陌生感消失了许多。他笑说:“不用妹妹来接我,你哥已在酒楼里接我了。”说罢,转头对曾飞阳笑了笑,说:“是不是?”曾飞阳也笑了,点头说:“是,是!”
司马明华又拉过小女秋菊对司马鼎文说:“这是小妹秋菊,上次到吴江你见过的。”又对秋菊说:“快叫表哥。”秋菊踮着脚叫了声“表哥!”又躲回去了。司马鼎文见秋菊头上扎了两个小辫子,又踮着脚,知道就是昨晚啼哭的妹子,问:“昨晚哭的是你吗?”秋菊点了点头说:“脚痛!”。司马鼎文说“姑妈,这缠脚非得缠吗?”司马明华用冷酷的眼光瞪了司马鼎文一眼,说:“不该说的废话少说!”司马鼎文见司马明华一脸严怒,连忙把下半截话咽下去了,不敢再多嘴。
正说着,二老爷曾南山来向老太太请安来了,后边还跟着儿子曾青书,大女儿曾莲子,二女儿曾冬梅,四人向老太太请安罢了,站立一边,司马明华说:“二老爷,我吴江的侄儿司马鼎文来了,正想过去给您老请安,这下碰见了正好。”她说着,拉过司马鼎文来见曾南山。司马鼎文上来给曾南山磕头请安,曾南山连忙扶起他说:“这位就是名震吴江的小画童吗?”司马鼎文谦虚说:“二伯过奖了,小侄是一时心血来潮画着玩的。”曾南山说:“不必过谦,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的寿辰,厅堂正中的寿屏上还缺一幅画,我找了苏州城内几个画师,结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