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璃和慕聪跟着女仪使秀艺夜行,辗转到火维国一个小城近郊的陋居里。秀艺是孤女,被曾住在陋屋的老爷爷收留。老爷爷去世后,秀艺极少回来,因此不能常常在小城露面。
留下的东西吃完了,慕聪只好冒险外出。饥荒得难以为继时,秀艺带固峰来了。想起白瑞时常请仪使入宫讲学,他也曾被多次请入宫跟白瑞深聊,而且白霄在圣颖神庙的参敬极有口碑,固峰决定带红璃和慕聪去水欣国,设法获得白霄的守护,进而试探白瑞以期得到水欣国的庇护。水欣国向来追随水芸洲第一大国水逸国,史上有公主嫁为水逸国君妃,两国的亲缘关系会让水逸国成为盾牌,说不定慕聪还有逆转的机会。红璃不太愿意,觉得白霄不会帮她和慕聪。
人有多张面孔,仪使看到的可能跟君家看到的不同。为谨慎起见,固峰让秀艺设法入宫见红朗,问明红朗的看法。红朗说:白霄心气高,志在颖族,妄想颖神之脉,求了多年仍未达愿,因无切实功德,现功德机会在眼前,白霄肯定不会放过,问题在于如何不损伤她的颖神信仰让她相信慕聪冤情。
红璃很惊诧,白霄竟然打主意在颖族族长身上?若白霄所求真是颖神血脉,白瑞肯定知道。固峰带秀艺、红璃和慕聪启程前往水欣国,悄悄找到儿子,让儿子买下近邻苑山颖神庙最好的农家房,他曾是苑山颖神庙的仪使长,经历过生死之灾的儿子必能守口如瓶。
需将白霄的注意力引到苑山颖神庙,固峰请隐居在苑山颖神庙的仪使河屡重新出仪。资深老仪使重出讲学并领诵夜歌,果然消息很快传至白氏耳里,白瑞和白霄到苑山颖神庙见河屡。
按照固峰的要求,河屡仅讲学吟诵,手中小小的立于衣状基座的白玉水荷只有白霄才能看明白暗示。白霄留下来,请河屡明示颖族神意,如何才能在狂欢祭上被纳入颖族族人之列。
“你是公主,可嫁为君妃让血脉尊上君座,为何甘为无名的颖族人?”
“是禾子族长的问示吗?”
“无需问,看你如何答。”
“为何神意不在圣颖神庙?”
“不能揣测神意。”
“我将颖神当神崇敬、当人崇拜,颖神双眼看我看得清明,我也希望能看人神看得清晰,我想与颖族同行。”
“这不足以让你达愿同行。”
“我明白,凡是纳入颖族族人名册的五洲人都有切实的五洲功德,我缺切实行为,供奉不足以切实到颖神深心。我愿意接受功德考验。”
“无论何事?”
“无论何事,既然是颖神示下,就是对我的考验。”
“机缘到时,考验亦开始。”
“有什么特征吗?”
“你认为什么是机缘,亦是考验。”
白霄开始巡游水欣国碰机缘,时常返回苑山颖神庙向河屡求教。一次交流中,白霄意识到求远不如求近,她几乎寻遍水欣国,偏偏就近苑山颖神庙地界的城镇乡间无察。人生难道不像兜圈子吗,原来考验早已开始。
在乡间一条水渠边,白霄惊停脚步,看着一个农家女的背影,腰间悬挂的玉牌表明尊贵的身份。秀艺提起水桶正想离开,被白霄挡下去路。白霄认出玉牌上的火棘图腾和火璃国君家红结,想起红璃久病居于深宫的传闻和神意考验,明白了机缘是什么。神意是要她查出慕聪的下落吗,查到后又应该怎么做?
稍稍犹豫后,白霄挥退两个随行护卫,向秀艺表明身份。白霄公主的敬神口碑远扬,秀艺夸赞。
“带我去见红璃公主。”白霄开口很直接。
秀艺故作惊诧、迟疑、想逃。白霄命令随行护卫离开,虔诚地面向颖神庙方向起誓。
“声名远扬的白霄公主一定不会背誓。”秀艺请白霄跟她走。
白霄见到红璃和一个老者,不相信红璃心灰意冷、远离纷争以求静养的说法,虽然这户农家房看起来比其他房子好得多,慕聪似乎不可能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显眼吗,她不是就忽视了吗?
“我真的没法留在宫里养病,会让我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跟慕聪的婚礼。”红璃双眼含泪,没有假装伤心,她确实很伤心。
“怎么只带一个老医师和一个女仆?你还不如住在颖神庙里。”
“哥哥会找到我,我不想见他。为了你,我早就跟哥哥闹得不开心。”
“为了我?”
“哥哥喜欢你,所以我接近你,想帮哥哥得到你的芳心,可是舒美纠缠哥哥,哥哥左右为难,最后选择跟金翎国联姻。我倾向你,跟舒美结了仇。”红璃在心里道歉,小小地让哥哥背了个大多数君家王子和贵爵少爷都有的多情花名。
“舒美?那天她……”
红璃发觉白霄脸上微有怒气,忙问道:“那天?哪天,她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仗着金翎国之势让我把参拜正位让给她。水欣国虽小,我好歹是公主,一个贵爵小姐还没资格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红璃神色一凛,果然是舒美,她就觉得披风掩身匆匆而过的那个女人有一种熟悉感,当时急着返程没做多想。“我找你之事,你告诉舒美了?”红璃一把抓住白霄的手腕,“我在这里静养,你也会泄露?”
“不会泄露你的行踪,我起誓了。你既然避在水欣国,就是我的客人,我会尽好地主之责照顾你。还有谁知道你在这里?”
“应该没人跟来。”
“你把玉牌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