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伏衡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人抛在一个无人浅滩之上。
他猛然翻身起来,微一吐纳才发现自己身体并没受什么损伤,而内力也已经突破到了强体阶。
他上一个记忆是在伏家大宅的厅堂里,与三清宗的高手对峙。
那时候是初春时节,外界还有些寒意。
如今四周竟然是暖洋洋的,空气中有野花的香气。
伏衡啐了一口,暗骂到:“我到底被孙笑君这家伙弄晕了多久?”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这时候肚子中适时发出一声饥鸣。按说伏衡如今就算熬几天不吃东西也不至饿死。
但是现在他也不敢保证已经有多久没进食了,腹中彻骨的饥饿时时叫嚣着。
伏衡看了一眼四周,先到浅滩边上掬了一口水喝。
再细细看着清澈的河水,等了一会竟然一点小鱼小虾也没等到。
他整了整身上衣衫,已经不是晕倒前那件沾满血污的绸袍。
也不知道是不是孙笑君帮他换上的,如今他只穿着一件最简单不过短打粗布衣裳。
若不是伏衡面色白净,吊梢眼中不含一丝怯懦,倒真像是个普通人家的汉子了。
伏衡曾对孙笑君的身份做过好几种猜测,但只有两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第一,他对自己没有敌意。
第二,他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包括故意给他换了一套普通人家的衣裳和把他抛在水源的边上。
光是这两点,就让猛然清醒的伏衡更容易存活一些。
伏衡眼看周遭连野果都找不到一个,只能喝了一个水饱,向外寻找道路。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自己并没被抛的很远,就在焦州县边上。
但是如今的焦州县却与原来大不相同了。
过去焦州县作为京城近郊,还算是繁荣富庶。
县官不算什么清官,但也没有对百姓横征暴敛。
家家户户尚能有一口饭吃,年节的时候也是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
但是如今的焦州县却像是个死城一般,见不到几个活人。
本来那些田舍房屋,如今都有被人烧杀、破坏过的痕迹。
伏衡进到屋中查看,除了斑斑血迹外找不到一点财物、口粮。牲口棚里也没有任何活物。
看起情形像是被凶人洗劫过一般。
伏衡在心中纳罕:这焦州县在京城以南。如果焦州都已经是这幅田地,京城难道已经被凶人占领了不成?
焦州县外一片狼藉,也找不到东西果腹。
伏衡只得继续向县城进发。
果然不出所料,焦州县的城墙显然是经历过大火,满是焦黑的痕迹。这可真成了一座“焦城”了。
城门似乎被人撞开过,两片大门都歪倒在地上,也没有任何人守城门。
伏衡踏步走向城内,过去熟悉的那些商铺酒肆如今都是一片狼藉。
但是这焦州城到底好过郊外。
郊外如今十室十空,而焦州城内,伏衡仍旧听到活人的气息。
当他走过一些街巷的时候,能感觉到一些屋子中有人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观察他。
但是伏衡一回头过去,那屋中探查的眼睛就猛地缩了回去。
真不知道这焦州城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大难。
伏衡沿着熟悉的道路来到了原该是伏家大宅的地方。
看着一整片黑色的焦土,他无声的叹了口气。
果然和猜测的差不多。
伏家应该是在孙笑君一手安排下被“灭门”了。
周围其他的屋子虽然也遭人破坏,但只有伏家是被一把火烧光的。
显然伏家所受的苦难,与旁人家不同。
旁人都是因为凶人破城而被摧毁。而伏家在这之前就应该已经被烧光了。
伏衡心头那一丝丝落寞一晃而逝,他又重新迈开步伐在焦州县城中搜索起来。
到底如今第一要务,是赶紧把自己喂饱!
伏衡忍着肠胃中的饿火灼烧,在焦州城中不断翻找。
他不得不感慨凶人搜罗起来干净利索。
伏衡刻意放过有人声的屋子,专寻那些空无一人的地方。
但是这些空屋中除了偶然能看到几具尸体外,实在没有一点能充饥的东西。
伏衡就算是天上真神,也狠不下心来吃干尸果腹。
将焦州都搜了一圈之后,他叹了一声心道:大丈夫不拘小节。焦州的百姓们,可对不住了了。
接着他就抬脚向人声最密集的地方走去。
伏衡张开耳朵寻声走了几步,却赫然发现那个人声最密集的地方他还颇为熟悉,竟然就是焦州最大的妓馆“不归乡”。
难道这地方就算糟了兵祸之后还能有生意?
伏衡继续向前走,却见不归乡大门口果然站着个穿红着绿的女子。
远远看去,这女子估计十八九岁模样,看背影身段倒是窈窕别致。
头发漆黑,毛毛糙糙地挽了一个髻,只是露出的颈子有些黑。
伏衡心说难道这女子是站在大门口招揽客人不成?
他继续向前走去,那女子像是听到有人靠近,猛然回过头来。
当她看清伏衡之后,忙笑着对他高声说道:“各管,要来玩吗?”
伏衡被这女子唬了一条,问道:“你是?窑姐儿?”
那个女子脸色中闪过一丝怒气,但连忙掩饰住,走上来拉住伏衡的袖子大声说道:“可不是吗,大兄弟快进来吧!里面可好玩了!”
伏衡皱着眉头看向那女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