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你要说什么……杜氏任性妄为,也该叫她受些教训。x23u今晚就让她在佛堂好好反省吧……其他的莫再提了。”宋子循还欲再说,宋老夫人却冲他疲倦地摆摆手,“我乏了,你也去吧。”
宋子循只得行礼道,“是,孙儿告退。”
……夜晚的天已经带了些许凉意。
杜氏自生莞儿难产后就落下了气血不足的毛病,便是这样的夜里盖着被子也手脚冰凉,需他暖上许久,才能缓和过来。今晚却要在佛堂跪上一夜……
宋子循回头看了眼廊上高挂的灯笼,提步往佛堂的方向去。
谁知才刚经过岔路口,就见通往大厅的小径上快步走过来个丫头,正是大夫人身边的湘如。
她走上前,朝宋子循行礼道,“大少爷,夫人叫您过去……”
“现在?”宋子循皱了皱眉,“母亲不是在接待傅夫人么?”
“是。”湘如答道,“就是傅夫人……说要见您。”
宋子循抿紧嘴唇,冷冷道,“知道了,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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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香炉里升起青烟袅袅,如梦似幻地笼罩着面前的白玉观音。朦胧之中,菩萨低垂的眉目仿佛也透着些许看破世事的悲悯苍凉。
燃尽的灰烬不断落入香炉,很快积上厚厚的一层。
杜容芷跪在佛前,始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
她的身体变得僵硬,膝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早已经疼得没了知觉。
可她依然一动不动。
她的脑海中,还在反复回想着宋子循离开前那一幕。
大抵,她这辈子还是只能当个蠢货了吧……杜容芷麻木地想。
明明知道宋子循的情分有多寡淡,明知道这个男人天生薄凉根本靠不住,可就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她居然还在期待……他会护着她,他会相信她!
她天真地以为,经过这一年的相处,她不断改变自己,迎合他的性子,就算不说多么成功,他最少……最少,也该信得过她的为人。
可是原来,还是不行。
永远不行!
杜容芷人忍不住咬着帕子笑起来
她怎么就这么蠢呢?!已经被他作践过那么多回,她怎么就不知道长长记性!
而这么蠢的自己,老天爷居然还让她重生!难道是为了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像她这种人,不管重来多少次,都是死不足惜的么?!
杜容芷笑前仰后合,最后连眼泪都飚出来,她死死咬住帕子,抬手甩了自己一记耳光。
这就是不长记性的代价,这就是认人不清的代价,这就是自甘犯贱的代价!
佛堂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冷风肆无忌惮地窜进来,冻得杜容芷打了个冷颤。
来人是沈氏身边的徐嬷嬷。
却说这徐嬷嬷原本也跟魏嬷嬷一般,在大夫人跟前服侍,只因为人好吃懒散,又不像魏嬷嬷圆滑周到,所以遭了沈氏的厌弃,平日那些体面又有油水的活从来落不到她头上,而像今晚这样看着少夫人的苦差却落到了她头上。
徐嬷嬷心里早就一肚子的怨气,见杜容芷赤红着双目看向自己,白皙的小脸上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子已经肿了起来,不由皮笑肉不笑道,“奴婢在外头听着动静,还当怎么地了呢!这大半夜的,少夫人权当可怜可怜咱们,就别折腾了吧。”她说着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奴婢可听说今晚上傅家来了人,大少爷到现在还在姨娘床前守着呢!奴婢劝您还是省省力气,不然就是把这小脸呼得让人没眼看了,爷他也不会”
“滚出去!”杜容芷指着门口,厉声喝道。
徐嬷嬷吓了一跳,没想到杜容芷这么个娇滴滴的小丫头片子凶起来倒像要吃人似的,待回过神不屑地撇了撇嘴,终究不敢再招惹她,嘴里小声嘀咕着,就退出了屋子。
杜容芷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眼前终是被泪水模糊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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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也一宿没睡。
昨晚上傅夫人气势汹汹地找上门,直称把自家好好的侄女嫁进了公府,如今四个月的哥儿却被人活生生弄掉,非要他们给个说法。
却说傅大人现下正浓,又才升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正是官运亨通的时候。是以傅氏虽只是个姨娘,可谁也不敢小瞧了她身后的傅家。
大夫人对着傅夫人自是好一通安抚,可后者却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又叫嚣着让杜容芷出来当面对质,务必给她那苦命的侄女讨回公道。
宋子循心里不胜其烦,虽恨极了傅夫人尖酸刻薄的嘴脸,却也知道事情一旦闹开,杜容芷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于是只好耐着性子与之周旋了半天,后又亲自陪着她去探望傅氏。
傅静柔睡了一个多时辰,彼时才刚醒过来,正精神恹恹地靠在琥珀怀里喝药,就听丫头禀告她娘家婶婶来了。
傅静柔一愣,还没回过神,就听着外头傅夫人一口一个“我的儿啊”,“我苦命的柔儿”,一路在下人的搀扶下哭哭啼啼地进来。
傅氏在娘家时一向被婶娘刻薄,乍见了傅夫人正有些诧异,就见后头进来的宋子循一脸冷峻,陪同的魏嬷嬷则几不可见地朝自己扫了一眼。傅氏心领神会,眼泪也立刻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噼里啪啦掉下来。
傅夫人见状更是泪如雨下,直搂着她泣道,“我苦命的侄女啊,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可叫我跟你叔父怎么和你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