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的精神极差,醒过来眼泪就没有断过。.
她心里是真的伤心:原本只要这孩子顺顺当当生下,她就能母凭子贵,不管日后宋子循如何专宠杜氏,这家里也不会有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如今……好好的个哥儿就这么掉了不说,她还要因为跟宋子熙的事一辈子受大夫人摆布拿捏……傅静柔只觉得前路渺茫,昏暗得简直看不到半点希望,扑在宋子循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倒是越发像极了痛失爱子的绝望母亲。
傅氏肚子里这孩子来得意外,掉得也很唐突,宋子循看着痛不欲生的傅氏,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着实对她多了几分自责怜惜。于是耐着性子柔声哄了她许久,等到傅氏哭得累了,终于在他怀里沉沉睡去,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
宋子循小心翼翼地把她平放在床上,见女子苍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即便在睡梦中依旧紧锁的眉头……不由默默叹了口气,低声吩咐琥珀等人小心伺候,便转身走出屋子。
安嬷嬷不安地在廊下等着,见他出来,忙迎上来,脸上勉强堆出个笑容问,“爷可要现在摆膳?”
宋子循摆摆手,“不必了。”
安嬷嬷忙哎了一声,小心地打量着宋子循神色,期期艾艾道,“大少爷……”
宋子循询问地挑眉看她。
安嬷嬷局促地搓了搓手,“奴婢知道爷心里怪少夫人……可少夫人是奴婢看着长大,奴婢比谁都清楚……”安嬷嬷眼眶顿时红了,“您别看她性子拗,有时脾气也不是很好……可这孩子的心肠比谁都软,最是见不得别人受苦……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作出残害大少爷子嗣的事来……您可,可千万要相信她啊!”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
宋子循抿了下唇,“嬷嬷,这事我有计较,你且去歇着吧。”
安嬷嬷张了张嘴,望了眼宋子循清冷的脸,到底没再说出什么,只抹着眼泪退下了。
宋子循看着她沉重的脚步,微一沉吟,大步往宋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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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到景晖苑时,除了留在房里安抚女儿的三夫人,其他两位夫人都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众人见宋子循进来,其他人还未如何,二夫人先嚷嚷起来,“循哥儿你来得正好……咱们刚还在这儿说呢!我嫁进国公府这么些年,从孙媳妇到现在烨哥儿都到了娶亲的年纪,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瞧着你媳妇平时对着谁都温温柔柔,和和气气,连句话也不敢大声说,我还真当她是个好的呢!谁想到私底下心肠竟这么歹毒,连残害子嗣的事儿都做得出来!”她说着故作惊惶地拿帕子掩着嘴角,“像这样的毒妇要是放在寻常人家,就是休妻都绰绰有余的了!”
“住口!”宋老夫人厉声呵道,“你还嫌家里不够乱么!在这儿胡说八道什么?!”
二夫人吓得身子一颤,自觉在宋子循面前丢了颜面,登时委屈得红了眼眶,不服气地小声嘟囔道,“媳妇儿还不是心疼循哥儿那未出世的骨肉么?又不是真的叫他休妻……何况杜氏如此行事,难道就不该”抬头却见宋老夫人目光阴冷地盯着自己,二夫人赶紧禁了声。
大夫人见状忙走上前,轻声安抚道,“母亲莫要动怒……二弟妹素来心直口快惯了,并非存心惹您老人家生气……”
二夫人虽恨大夫人这时候出来装好人,可也只得顺着她点头道,“是啊母亲……媳妇儿没有坏心的……”
宋老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二夫人一眼,问宋子循,“如今这出事的惹事的,都是你房里的,循哥儿你自己说该如何是好?”
宋子循一直冷眼看着众人反应,见老夫人问到自己,忙恭敬回道,“今日母亲与杜氏对质时,孙儿也在现场,当时岚姐儿受了惊吓,言语间颇有些颠三倒四,几个丫头的证词更是语焉不详……”宋子循顿了顿,“依孙儿愚见,不若等傅氏精神好了些,待她亲口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再定杜氏的罪……祖母以为如何?”
宋老夫人想了想,微微颔首,“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宋子循便趁机道,“杜氏现还在佛堂里跪着,您看是不是”
他话音未落,忽然见魏嬷嬷面色凝重地从外头进来,匆匆朝众人行了礼,低声禀告道,“夫人,傅夫人来了,说是要见您……现人就在厅里。”
大夫人脸色一变,忙问,“她这时候过来,可说了是有什么事?”
魏嬷嬷低着头,支支吾吾道,“今儿傍晚的时候傅家曾派几个婆子来给傅姨娘送东西……因夫人早交代过不许走漏了风声,门房就把她们几人给打发了……兴许,兴许是这个缘故……”
“废物!”大夫人低骂一声,转向宋老夫人,满脸忧色道,“母亲,傅夫人怕是为她侄女来的……您看这……”
宋老夫人示意她稍安勿躁,“你且出去听听她怎么说。”
大夫人忙应了声是,却没立即走,只试探地询问道,“她若是要替她侄女讨个公道……儿媳”
宋老夫人原就是个不爱操心的主儿,这些年府里大小事宜也都是大夫人一力操持,现下见事情到了这般棘手的地步,心里就有些怨杜容芷傅家毕竟不是那些没有根基的小门小户,如今对方既然找上门来,一场撕撸怕是在所难免……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国公府脸上都不好看。
宋老夫人这般想着,脸色更冷了下来,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