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鸿丰脸色大变。
轩辕长修沉声喝道:“众军听命,陆氏豢养私兵,意图反叛,众军上前,擒拿敌魁陆鸿丰!”
团团围住他们的黑衣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喝:“是!”
陆鸿丰眼看着他手下的“水匪”向他拔刀,脸色阴晴变化不定:“你们……你们……”
轩辕长修看着他好整以暇地笑道:“你以为我在上岛之前拖延了那么些时日是为了什么?”
陆鸿丰咬着牙道:“你派禁军剿灭了水匪,并且令他们仍扮作水匪的样子!”
轩辕长修赞许一笑:“反应挺快。滃州岛上没有人烟,我就想到他们会不会藏匿在周围没有名字的小岛上,于是派了禁军前去剿匪。我知道你一定会在滃州岛上动手,所以提前安排好了一切,而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陆鸿丰闭眼又睁开:“罢了,从长安事败中,我就应该吸取教训,不能在你的眼前耍半点花样。”
轩辕长修微微一笑:“我就当你是在恭维我了。”
陆鸿丰孤零零地站在人群中央,他抬头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空,又伸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发丝,然后他再度看向轩辕长修。
此刻,他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正色道:“我不是陆鸿丰,我叫叶裁,字逢之。”
轩辕长修看着他,没有作声。
叶裁静静地站在原地,他的五官慢慢流出血来,像几条蜿蜒的赤蛇。
他倒了下去。
商千岳上前试了试他的脉搏:“殿下,陆鸿丰已服毒自尽。”
轩辕长修“嗯”了一声。
天色越发的暗沉了,这座小小的滃州岛仿佛笼罩在巨大的阴影里。
“若谦。”他忽然叫了一声。
乔若谦今天一直是边缘般的人物,此刻听见轩辕长修叫他,连忙应了一声:“殿下。”
轩辕长修看着他,神色和蔼:“亲眼看到了罢,陆家的覆灭,你心中的仇恨也该放下了罢。”
乔若谦浑身一震。
轩辕长修的笑容有些悲悯:“你就是那位被陆家所害的方刺史的儿子,为了替父报仇,你隐姓埋名重返明州,在秦砚身边做了幕僚,关注着陆家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搜集他们的罪证。我带你上岛来,就是想让你亲眼见证陆家的覆灭。你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不该一辈子为仇恨所折磨。”
乔若谦的眼眶瞬间红了,他一撩衣袍跪了下来,端端正正行了个稽首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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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长修率众回到明州的时候,正看见一轮明月缓缓东升,月光皎洁又清朗,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丽夜色。
苏槿立在甲板上,看着温柔如水的月亮,感叹道:“傍晚的时候天边云积得那么厚,我还担心会下雨,不想到了夜间反而变得晴朗。”他低低一叹,“这明州……也算是拨云见月了。”
“还不算完呢。”轩辕长修捧着手炉钻出船舱,他身上披着的大氅又加厚了,“待收个好尾,你我才算真正交差。”
苏槿神色一凛,应了声是。
轩辕长修忽然一笑:“我还要感谢陆鸿丰,若没有他,我可拿不到陆家豢养私兵,意图反叛的罪证。”
“殿下在离京之前就想动陆家了?”
轩辕长修没有否认:“陆家盘踞在江南这么多年,为何不能动一动?还有那些个尸位素餐的官员,一起动罢。”
剩下的事就变得简单许多,禁军查抄了陆家,别的没有什么,倒是抄出了两百多万贯家财,还有大大小小的罪证无数,一时之间又牵连出了许多官员。明州官场迎来了一次大地震,自刺史秦砚而下,人人自危。
轩辕长修的折子连夜送回了洛阳,苏槿派去滃州岛搬宝藏的禁军也回来了,他神色有些怏怏,来找轩辕长修:“殿下,您是不是早就料到了龙舟上的宝贝早让陆家人给搬空了?”
轩辕长修敲了敲账本:“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当年龙舟上的金银财宝自然早就被陆家人变换成了各种家产,不然他们哪来的两百万贯?”
苏槿语气微涩:“有了这两百万贯,荆州重修大堤的花费和前线军饷也算是有着落了。”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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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长修的折子在朝中激起了千层巨浪。陆家毕竟屹立多年,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不想一夜之间被轩辕长修撸了个底朝天,更有拔出萝卜带出的泥。御史台跟着忙碌起来,可着劲儿地参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刺史秦砚,他以失职失察的罪名被免官,进京待罪。
朝中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同派系之间的官员相互攻讦,吵得天翻地覆。永辉帝倒是很高兴,他本来对什么末帝宝藏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没想到轩辕长修竟真给他找出了两百万贯,解决了国库空虚的燃眉之急。他心中喜悦之下,对大臣们也宽容了不少,一边热情洋溢地写了一篇褒奖轩辕长修的圣旨,一边派了户部的人去明州清点这两百万贯。
但是,很快洛阳的永辉帝和身在明州的轩辕长修就收到了另一个噩耗——玉家主仙逝。
轩辕长修看着讣告上的日期,双眉微蹙:“这已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
“是啊。”商千岳神色哀戚,“玉家主功力深厚,怎会如此突然……也不知瓶瓶怎么样了……”
轩辕长修将讣告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无缘山发来的讣告过于简短,并没有提及玉家主的死因,但我心中隐隐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无缘山虽不问世事久矣,但与我大齐的关系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