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青春校园>月遇丛云>10.枕戈待旦
侧站了一个女子,跟他一样耀眼,一双璧人。

她笑起来的样子堪称绝色,蝴蝶妆,桃花钿,远山黛,这些他从侍女们那里听到过,今日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好看的,只是打了个照面,互相行过礼,她就向后院去了,他从兄长那里知道她是长安的郡主。

“兄长,”李存渥是庶子,每每与李存勖说话他总是表现得紧张,似乎这种紧张就能代替尊重,“兄长,我也想上前线去打仗。”

“不行,你还小……”李存勖几乎想都没想就要拒绝他。

“我不小了,我今年就满十四岁了,”他夺过话,第一次他敢打断兄长的话,“兄长在十一岁的时候就已经跟随父亲上战场了,身为指挥史的落兄长不也是在十三岁就上战场了吗?我为什么不行!”

李存勖看着他,这脸上的这份倔强竟和落哥哥有些像。

“我知道了,明天你跟着我,记着,战场上刀剑无眼。”

他答应了,看着李存勖离开的背影,他不敢相信他真的答应了。

他是个活在影子里的人,活在他的父亲和兄长们的影子里。他的父亲和兄长们是那样光彩照人,而他永远站在他们的身后,在背光处看着他们晦暗的背影。

李克用的狠绝,李落落的忧伤,李存勖的心计,每一个都在他的心里滋生出更大的阴翳,他这样的性格与他的生母赵氏不无关系,与他的父亲李克用和赵氏之间的关系不无关系。

李存勖清点完太原守城的将士刚刚回府,李嗣源就将李嗣昭叫到身侧询问,“那个姑娘是公主吗?听从长安回来的人说,她是辉王李柷身边的人。”

李嗣昭摇摇头:“听这几日在近侧侍奉的人说是位郡主。”

“郡主……”听到这个消息,李嗣源的嘴角扬起笑意:“你可还记得小王爷当年在长安的fēng_liú韵事?”

李嗣昭也笑:“兄长是说他曾向皇上要一位郡主回河东的事吧。”

“应当是同一位郡主了,果然是个美人,柔而不弱,强而不悍,恰到好处。你看她的见识与才智,一言一行绝不是普通闺阁女子,不过红颜祸水,贤妇倾城啊,”他露出笑意,“去派人打听出她的封号,查清她的底细。”

“小王爷早到了该大婚的年纪。”李嗣源笑道。

两人相视一笑,再没说什么。

贺兰薰到晋王府有三五天了,明日就要出征,这日下午她终于有机会好好欣赏这座华丽府邸,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冬天,肃杀的气氛使得王府更加庄重,他的房间有些清冷,格调却雅致,书房里满是古卷和古画,桌上都是她喜欢的样式,砚山上有梅花的纹路,笔床用的是上好的紫檀。

她听说过案几上那精美的龙池版面的瑶琴,其上雕刻的是秋兰的图样,名字叫做风雨秋兰琴,是有些年头的琴。

细长的手指划过琴弦,琴弦冰冷,上面没有他的温度。

这琴浑身散发着高傲的灵气,又有一种让人喜欢的魔力,跟他的人一样。

她在前廊的地板上坐下,眼睛望着院中的某处,瞳孔没有聚焦。

他回来了,一身雪白的素衣表明他还在丧期,鹿皮长靴,白狐毛的围脖,貂绒的披风,高挑隆正的鼻梁,白净的皮肤,不是像个征战杀伐的将军,倒像是书中描写的魏晋时门阀世家中清雅fēng_liú的公子。

难怪朱温未将他放在眼中,自唐开国向来崇尚武风,他这样子实在不像武将。

贺兰薰知道朱温定未见过他眉间逼人的英气,那是多年征战才能历练出的痕迹,‘温而厉’,恰到好处。

李存勖穿得比一般人都多,现在若是在长安也只是深秋,太原,的确是冷。

“都安排好了吗?”

“嗯,明日天亮就出发。你怎么坐在风口上,病不是才好!”

李存勖察觉到贺兰薰的目光中夹杂的愁绪。

“你害怕吗?”

“我和李烁虽然在宫中经过骑射的训练,可从来没真的上过战场……”

“还有我嘛。万事都有我在,你不用担心。”李存勖拉她到身边,前额紧贴在她的前额上。

“嗯,果然不会再烧了,战场是最消耗体力的地方,不可以再生病了。”

贺兰薰认真点头,她的确不可以再生病了,她得照顾好自己,不给他添麻烦。

“带你去一个地方,你来。”李存勖拉起她的手,像小时候一样自然。

穿过后院的假山和丛林来到别苑,这里更加幽静,但往来的侍者却比府中还多。

“我也有好久没来了,”李存勖看着院内一池碧波,“母妃在世的时候我还小,常来这里喂鱼。”

很多年前的事了,他的脸上写着怀念。

池前有水榭,水榭旁有回廊,从回廊上那些形状不一的窗口看去又是不同的景致,每一帧都是鬼斧神工的画卷。

池上有九曲连环桥,两人过了桥,向东侧一处院落去了,沿途有不少侍从驻足偷看,二人也融入了这景色之中,成了画中人。

“就是这儿。”他盈盈带笑。

贺兰薰踏进这院落的第一眼就惊呆了,殿前的桃树,廊前的风铃,房间里月牙色的纱帐,高而细的烛台,桌上的茶具和印着竹叶的茶布,莲花瓣的金碗,蔓草纹的银碗,瑞金玛瑙角杯,梳妆台上的葡萄镜,绯色和霁青混起的双层帷幔,还有上面挂着的两对精致的纹银香囊,香囊里焚的瑞金香。

每一个细节都跟她曾经住的紫栏殿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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