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夹了,我吃不下这么多。”顾清若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菜碟堆得都冒了尖,这是用膳还是养禽啊。
“瞧你瘦的那个样子,都是骨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国公府怎么虐待你了呢。”说着叶瑾煜又给顾清若夹了一筷子。
“……”顾清若觉得,这话仿佛在镇国公夫人那里也听过,真是耳熟啊。
等傅红月走了,璧青和瑶红轮流给顾清若上药,再冷敷阵痛,循环往复,直到顾清若不知何时昏昏然睡了过去。
“嘘——”璧青拉住瑶红想要再次给顾清若上药的手:“姑娘一夜未歇,让她好好休息吧。”
瑶红看了看顾清若眼下泛青的黑眼圈,点了点头,起身放下纱帐,轻声道:“你我轮流照看姑娘便是,让其他人都退了吧。”
很快室内便变得安静起来,纱帐遮盖了刺眼的光线,正适合入梦。
只是顾清若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乱糟糟的,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得。
顾清若坐起来,抱着被子发了一会子的呆,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在若芳居的屋子里。
“嘶——”她忘了自己的腿如今不能动弹,稍一用力,就是钻心的疼痛。
“璧青,瑶红。”顾清若一手将纱帘掀起,一边唤道。
一抬眼见到来人,她立刻把掀开的被子盖好,这才干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叶瑾煜见顾清若的东西不由得笑了一声:“好了,别藏了,我来的时候你睡得如死猪一般,这会子藏什么?再说了,又不是什么好看的东西,谁稀罕?”
“你你你……”顾清若抖着手道:“粗鄙!”她什么时候睡得跟……那什么一样了?!
“粗鄙?”叶瑾煜挑眉:“顾将军怕不是忘了,从前自己骂退镇西军的旧事了?”那可是天下闻名的骂战,顾清若立于城墙之上,以一己之力骂退一万镇西军,着实是让人瞠目结舌。
也让人见识到了,在军中长大大姑娘,绝不是一般的彪悍,文骂粗话张口就来,十个言官都不是对手。
从那以后,镇国公府的门槛好长一段时间都无人敢踏足。
璧青和瑶红火急火燎的模样落在顾清若眼里,反而让她笑了出来。
“慌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顾清若倚着床褥,半躺在雕鸾木床上,笑道。
璧青皱着眉小心翼翼用剪子将长裤剪到膝盖的位置,只见一路往上,直到膝盖,又红又肿,难得见到一块好地。
都这副模样了,还敢说自己好好的。璧青是真的连回话的想法都没了。
因为不敢乱用药,璧青只能用藏冰化开的水,用布沾湿了,小心地给顾清若冰镇缓解。
好不容易盼得傅红月来了,一看只道:“她非要出门,如今便是这副模样,用什么药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等瘀积全部散出,用药才能见效。”
“若你撑得住,我这里还有活血催化的,能催它发散得更快些,只不过痛痒加倍。”傅红月冷眼看了顾清若,不等她开口又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要的。”
“喏,早晚擦一回,等红肿消退泛紫再唤我。”傅红月扔给璧青一个巴掌大的药壶,道。
云溪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怎么四姑娘都吃了这么多亏,嘴上也不知道安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她可真是深深体会到,看着四姑娘不是一件容易事。妒忌之心谁人没有?可宣之于口便是蠢才。
从前以为她长了记性,乖了几日,不想一遇事,老毛病又犯了。
顾禾茹也知道自己方才言语中有不妥,愤愤哼了一声,急急去找二夫人商议对策去了。
这边顾清若刚回房就撑不住了,刚刚不过是撑着一口气在,如今一旦松下来,便再难起来。
璧青立刻着人把纱帘都放下了,安排人封闭若芳居,又与瑶红道:“快!请傅大人火速前来!”
瑶红急急应下,立刻领了马车从角门而出,直奔傅府而去。
路上瑶红心急如焚,却也暗暗松了口气,如今顾清若的身子骨已经经不起什么大折腾了,还好没有跟着大军长途跋涉,否则小命都要去半条。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世上的事情,便是如此。
“四妹妹如今在这对着姐姐大呼小叫的,又是哪里来的规矩?也是能出阁的年纪了,如此叫人怎么放心得下?”顾清若反问道:“再说了,方才我哪句话下了决断,还请四妹妹指教。”
顾禾茹被顾清若几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哽在喉头,气都喘不匀了。
“好了。”老国公心知肚明两个孙女不对付,却也不得不说顾清若这件事情办得好。事缓则圆,只要能缓上一缓,后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都散了吧,尤其是苏苏一夜未歇,回去好好歇着吧。”
老国公发话,众人不敢不听,便都告退各自离开了。
从前厅出来,云溪凑近顾禾茹,道:“姑娘,您方才也太性急了些,国公爷都说了要听将军的意思,您怎么还当众质问她呢?”
“你看看她方才的样子!”顾禾茹愤愤道:“不过是个被夺了权的空壳将军,如今手下一个兵都没有了,不知道她还得意个什么劲儿,竟还敢来做我的主!”
“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嬷嬷一看,确实顾清若这话说得有理。
要说镇国公府推脱,这连老国公都亲自出来了,庆王府只让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