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剑斫的豁口里接二连三地冒出火团来。这些火团见了叶求知,俱拥了过来。叶求知头皮发麻,不知这些火团是什么怪物,见人就扑,忙一掌劈出。这山道狭小,叶求知固腾挪不开,那些火团亦被他掌风所挡,直吹得东倒西歪。叶求知且战且退,而火团们亡命飞扑,随之跟进,倒似有灵智一般。忽叶求知身后一痛,背上好像被热油泼中,火烧火燎地灼痛。他运识一看,身后石壁上亦冒出不少火团来。叶求知心道不好,这些火团能从壁内穿行,这下要腹背受敌!当下鼓荡内息,周身蒸出腾腾水汽来。水能克火,他不期望能克住这些火团,但愿能阻挡它们一二即可。奈何他功力尚浅,不能像范秋洛那般结冰凝盾,或是挥手成云,降下一场豪雨。这些水汽于火团们来说仿若无物一般,他手上脚上接连被火团扑中,钻入到他体内。
叶求知一时周身火炙,五内如焚,心想:“我好不容易闯到这里来,难道就要死了吗?这些火儿究竟是些什么东西,如此要命?想不到我未死在蛊虫之下,亦没有被那余成清夺舍,今日却死在这里,可死在山腹之中又有谁人知道?师门见不到我,不会以为我畏难偷逃了吧?不对,不对,我死了命牌即碎,若百花谷的事情一经传出,必以为我亦死于范秋洛之手。我虽不是因他而死,但他有害我之心,也不算冤枉了他。”他临死之际,一阵胡思乱想,手上稍缓,那些火团顿觑空纷纷钻进他的身体。
他颓然住手,心道:“罢了,罢了,这些火儿已足够能烧死我了,我还挡它做什么,不如索性死个痛快。”遂不去阻挡,闭目待死。只是想到死后也许尸骨无存,更在这山腹之中无人知晓,不免有些不甘。
哪知这些火团入体,他竟一时不死,只觉四肢百骸中似有无数火线沿经脉分头合进,齐往心脏而来,此等情形倒与平时吐纳天地之气相似,所不同者不过一个往心脏,一个却往丹田,另外也没有如此灼痛。叶求知大奇,忖道:“此在灵石矿中,这些火团莫不是火灵气,之所以看之似火,实因灵气太足之故?”遂以吐纳之法,导引它们归田。怎料这些火线睬也不睬他,只略略一顿,依然坚定不移地争赴他心脏之处。叶求知益发惊奇,忖道:“这些灵气莫不成成精了,怎么自行其是,驱使不动?”
这还真叫他猜着了,只因此地灵气太足,又水泄不通,年深月久,有些灵气未结成灵石,反成了精,状如阴魂一般的存在,成了一种能量灵体,有质无形,是以见了有形之体,自然地就会想要占为己有,尤其是万灵之长的人类,天生对它们有股致命的吸引。一旦被它们侵占,就会沦为怪物,叶求知若是着了道,亦即变成一只火魈或火魃。
不多时,那些火灵便争先恐后地齐聚叶求知的心脏。心属火,故而这些火灵无不趋之若鹜,将其当成是一个依附之体。其实心脏对火灵是个莫大的吸引,但它们这等灵体又何尝不是心脏的补物。叶求知的心脏遽然聚积如此多的能量,一下子嘭嘭直跳,有如擂鼓一般。
叶求知以内视之法,向这边望去,就见自己的心房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火灵,犹如被一团火焰包围着。蓦地,火灵一阵骚动,似有异变发生。叶求知凝神瞧去,却见心脏上有条血丝血光大放,就如一条藤蔓一样忽然活了,伸展卷舒,不停地袭向火灵,将其吞噬,火灵无不避之唯恐不及。叶求知心头大震:“这不是范秋洛的血滴吗?”他久寻其不着,原来竟藏在他的心脏上,不想突然来了这么多的滋补之物,它一下子现了形。这是范秋洛始料未及的,他本拟种下心血,慢慢攫取叶求知的生命精华,然后取而代之,将其不知不觉地炼成分身,却不料被这些火灵暴露,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叶求知见那血丝不断长大,暗道不好,他虽不知种灵术是何等邪术,但也知不能任其下去。当下聚神看去,就见那滴心血上若有若无地连着一条无形细丝,一直通往他的识海。他顺藤摸瓜,沿着细丝往端头一看,有一个极虚淡的暗影伏在自己的脑海里,霎时明白了种灵术为何物,原来一个占据他的肉身,一个占据他的识海,一旦时机成熟,就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取他而代之。这暗影无疑是那范秋洛的一缕魂识,只要将它灭了,那心血没了主导之物,亦不足为患。当下事不宜迟,运识向暗影撞去。这暗影尚在弱小之时,哪是叶求知的对手,一撞之下便即灭除,反哺了他。
去了心腹大患,叶求知大喜,转而来想怎么处理那些火灵和心血。却见那些火灵簇拥在心脏上竟相互倾轧吞噬起来,最后只剩下一个大火团,盘踞了下来。他忽灵光一现,想道:“这火灵和心脏不恰如人之识海与肉身吗,不知种灵术对它们是否管用,若是将心脏炼成分身,我岂不多一个臂助?况且心血乃是现成的,不耗我一份力。”想起卢平曾说,这滴心血包含了范秋洛的百余年苦功,那自然非同小可,便是范秋洛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方才最终决定,最后还言事成之后要收将回来。
叶求知不由为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而怦然心动,想到体内若多一个分身,犹多一个丹田,那岂不是一人而拥有两人之力,若分身越多,力量岂不成倍增长,而且分身可自行练功,并不占有自己的时间,就算炼之不成于己也无损失,如此好事何乐而不为?于是分出神识抹灭了那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