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闻言欢喜得一拍大腿,当即又被王太医拦下,“陛下,您这腿刚被毒蛇咬,动不得啊。”
明帝丝毫没放在心上,双眼热切充满欣喜地望着殷羽,“平儿,我的平儿回来了,平儿快到父皇这里来。”
殷羽跪在地上不动,就像是被明帝态度的突变镇住了,一切神色都很合乎寻常。
明帝摆手,“过来,快过来,快让父皇好好瞧瞧。”
殷羽这才犹豫着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明帝的身前。
明帝拍了拍身侧的软塌,示意殷羽坐下,随即拉着她的手,用力的握着,“平儿,你这丫头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怨父皇没有及时找到你,所以才装作不认识父皇?”
殷羽神色之间有恐惧,有震惊,也有欣喜,神色拿捏得很有分寸,“陛下,民女是太平村的村民,怎么可能是陛下的掌珠?”
明帝闻言也有些诧异,但看着殷羽这张与盈容极为相似的脸,再加上胎记,基本可以断定,她就是平儿。思忖了一会儿,明帝得出了一个解释,也许是期间发生了什么变故,她把从前的事都忘记了,毕竟已经分别长达十年之久。
明帝抚上殷羽的眉眼,目光深深地打量着她,许久之后呢喃道,“错不了,一定错不了,这眉眼和盈容分明就是一模一样。”
殷羽眨着澄澈明亮的杏眼望着明帝,没有作声。
明帝接着问道,“平儿,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殷羽没有想到明帝会这么激动,在西蜀人的描述中,明帝是个十恶不赦的暴君,她甚至有些无法确定眼前这儒雅亲切,态度和蔼的中年人,就是众人所说的大齐明帝。
殷羽愣了一会儿,才应道,“在太平村和哥哥一起种田为生。”
明帝想到了什么,“哥哥?他在哪里?”
殷羽神色焦急地道,“我哥哥被那些军爷抓起来了,求陛下救他一命。”
明帝看向侍卫统领何明,“把这个人带进来。”
很快,五花大绑的白拾便被压了进来,被按跪在明帝面前,殷羽当即从明帝那边挣脱,迅速跑到白拾面前,抱着他的胳膊,看他是否受伤。
明帝又恢复了帝王的严肃之色,冷声问道,“你们可是亲兄妹?”
白拾肯定地回答,“没错,我们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明帝厉声道,“放肆,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说,平儿是如何出现在你家的?”
白拾一口咬定殷羽是他的亲妹妹,明帝看了何明一眼,何明颔首应了,走过去猛地一拧白拾的胳膊,只听咔嚓一声,白拾的胳膊便发方向转过去,脱臼了。
紧接着帐篷里便响起了一声白拾疼痛的惨叫,满头都是冷汗。
殷羽吓得立即过去给白拾擦汗,眼圈发红,飞快地说道,“陛下,我们的确不是血亲兄妹,我是九岁那年被我哥从圣垂山里捡回来的,这么多年我们兄妹俩相依为命,比血亲兄妹还亲,陛下,求您放过我哥,别再让他受罪了。”
明帝闻言看了何明一眼,何明这才把白拾的胳膊接回去。
明帝接着道,“说说具体情况。”
白拾见瞒不住了,极不情愿地说道,“那天我去圣垂山里捡柴,在距离皇陵几十丈的断崖下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穿着藤黄色锦衣的小女孩,小小的一团缩在草丛里,头上全是血,身上也有多处摔伤,我怎么叫她都不醒,就把她背了回去。”
“她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之后我问她什么,她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我也是个孤儿,就把她当妹妹养,彼此相依为命。”
明帝闻言陷入沉思,他记得当年平儿失踪时穿的便是藤黄色蜀锦宫裙,明帝又看了看白拾,见他一脸笃定,神态自然,亦不像撒谎的样子,心中当即信了七八分。
难怪当年一直找不到平儿,原来是一直生活在偏远的圣垂山区十万大山里。从白拾的话来看,当年那些人把平儿从皇宫带走之后,便把平儿从圣垂山扔了下去,平儿命大活了下来,但是头脑却受到重创,失去了先前的所有记忆。
明帝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两人从地上站起来,“念在你照顾平儿多年的份上,朕便不追究你的责任,从今以后,平儿就要回到皇宫里生活。”
殷羽当即跪在地上,磕头道,“陛下,您一定是认错了,我就是山里的野丫头,怎么可能是公主殿下,求您放我们兄妹一条生路。”
明帝原本有几分怀疑,听见殷羽这般说,心中的那点怀疑也基本被消磨干净了,面色有些不悦地对殷羽道,“他根本不是你真正的哥哥,朕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哪儿也不许去,跟朕一起回皇宫。还有,今后只需称朕为父皇,否则,朕治你的罪。”
殷羽依旧很依赖白拾,拉着他的胳膊不撒手,“陛下……”刚一说完,明帝凌厉的目光便扫视了过来。
殷羽迟疑着终于有些别扭地改了口,“父……皇”
明帝闻言当即十分受用地点了点头,神色慈爱地道,“平儿,过来,到父皇身边来。”
殷羽跪在地上不起来,想喊‘陛下’怕被治罪,喊‘父皇’又觉得别扭,最后只称呼明帝您,“求您让我和哥哥待在一起。”
明帝看殷羽这般依赖白拾,想她也许是山中生活的久了,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有些诚惶诚恐,最终只好应允了,让宫女带他们下去,换身干净体面的衣裳。
兄妹俩给明帝磕头谢恩,便退了出去。
在祭天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