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终了,最后那个音颤的让人心疼。
“这么多年总是这一首曲子。”柳少则啧啧道,不满却又完全没有不满。
“都说言家小姐琴艺精湛,可谁知道我左右不过就会这一首曲子罢了。”言九言语中满是自嘲,让人感到好笑。
竟然只会这一首曲子?言府家教肯定极为过人,言丞相怎么会让自己的亲孙女如此上不了厅堂,不得大体?
“那没办法啊,谁让我们言家的小姐任凭谁教都学不会别的琴弦合奏啊?”柳少则也顺着言九的话戏弄了一下。
“不过你这曲子倒是别有新意,我到从未问过你从何而学?”
“小时候在通州的久,那时候日日把我放在船上,我总是听到有人忽远忽近的再奏这首曲子,时而是用叶笛,时而用琴,时而又用箫。我当时听了很是惊奇,竟然有这样好听的曲子,还被那些乐器吹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日日听,便不知不觉会了。可我无论听多少遍别的曲子,就是记不住铺子,我也没办法,兴许这首曲子就是和我心意相通吧。”言九笑道。
“竟然是我教会了她这首曲子吗?”顾少渊心里念叨着,可又觉得不太对劲,自己何曾日日奏起这首曲了?
“时间差不多了吧,叫你的婢女进来吧。”柳少则估摸着香也快烧完了,是时候接见下一个客人了。
“那你自己多保重。”言九以最轻松的语态说出了这句话,然后转了一种语气。
“你们都进来吧,本小姐要回府了。”
“是。”然后一群婢女鱼贯而入,顾少渊没有在那些人的声音里面听见熟悉的声音,这说明了那些在通州言九所用的婢女没有一个是现在还跟在言九身边的。对了,说起来,那跟在言九身边武功极高强的那个小侍女的身份,自己还没查出来,就如此不了了之了?
要去证明自己当时的那些猜测是对的,现在顾少渊自己这个身份是再好不过的了。即使云河宫是一个神秘组织,但也算是众所周知的,那么消息就一定会有走漏风声的时候,而品羽居可不就最擅长这一点了吗,收集消息啊。
“在下随时恭迎言小姐下次再光临寒舍。”柳少则站了起来,没有别的那些老板那些什么鞠躬,也没有别的官宦那些什么神气自大,就不卑不亢的站在言九面前,嘴上说着一些客套话。
“掌柜的盛情难却啊。”言九的语气已经完全变得让顾少渊认不出来了。
“小姐马车已经在外等候。”一个婢女声音极其卑微的对言九说着,听得出激励在克制声音的颤抖了,虽然已经做得很好了,但还是听得出一点颤巍。不知言九演出来的这个刁蛮小姐究竟有多恐怖,能让一个婢女只是和她说一句话就吓成了这样。
“走。”言九也是利落干脆的说了一个字,然后便听到一群人悉悉嗦嗦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听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门被带上了,打最后那个小侍女似乎是不太上心,没把门关言,风吹的门吱呀作响,柳少则没有起身去关门。无论他对这个房间有多熟悉,现在只要地上有多的一个东西他看不见,就有可能出事,一出事就会有外面的人进来,一旦有人进来,就会有人发现他不对劲,发现了他不对劲就必然会发现后来扮演柳少则的顾少渊有问题,那一切就完蛋了。
顾少渊原本想在这时候走出去帮柳少则关上门,然后坐下来聊几句,虽然他不知道有什么能够说的,但顾少渊就只是想在柳少则面前安安静静的坐一会,似乎也会有不少心里安慰一样。他没有多想,准备起身。
可一旁的陈叔却按住了顾少渊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去。
然后陈叔走了出去。
“公子。”陈叔对柳少则说道,“顾小公子已经戴上了面具,在后室。”
“嗯好。”柳少则淡淡的回答着,只不过是回应陈叔的报告罢了,原本便是知道也是应该做的事情。
“是啊,我此时怎么能贸然冲进厅堂呢?”顾少渊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想着。“若是被别的人看到了,可就出大事情了。我今天怎么回事?一直在出错,一直错在粗心大意,不行啊这样。”顾少渊从轻抚变成了轻轻拍打自己脸。
不知道他今日怎么了,做事情一直糊涂得很,不像平日里那般清爽,时而拖沓,时而糊涂。
“你就在这吧。将屏风拿来。”柳少则吩咐着陈叔。
“可是对言小姐的说辞……”陈叔有些疑惑。
“不碍事,她也知道不过是糊弄。”柳少则解释的很简单。言九不笨,自然知道陈叔定然没有休假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在柳少则眼睛失明的时候去休假,那不是被柳少则撵走了就是柳少则在搪塞她。
“琴也拿过来。”柳少则继续吩咐着,然后用力吸了几口气,似乎在闻味道一般。“陈叔你闻到药味没有?”
陈叔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吸了吸鼻子,“没有啊。”
“嗯,叫厨房煮些医治伤寒的药来。熬得浓一些。”
“好。”陈叔忙前忙后,把琴放到卧榻前,将茶水点心全部移到卧榻之侧的桌子上,把两侧的屏风移到卧榻前,将原本放屏风那两侧的帘子全都放了下来。然后把柳少则扶到卧榻那边去坐着。
“你知道该怎么做。”柳少则继续说着,然后没了动静。
“知道。”陈叔也很镇定,柳少则除了这些安排什么也没说,陈叔也真的是好悟性,不愧跟了柳少则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