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她低低地垂眸笑了一声，不知是感叹还是嘲讽，“好般深情呐……”
摇了摇头，弗离抬眸重新打量起了芷姮，“既然你对肃箴王如此深情，那一定更想知道梁瑛的目的罢。”
见芷姮满含水雾的眼眸里闪过丝亮光，弗离继续说道，“真想知道，那就请芷姮姑娘不要再有所隐瞒，既然选择我给你查清楚这事，便不要什么都不说。”
“……你还愿意替我查么？”芷姮闻言，怔愣了一下。
弗离目光一凝，疑惑地看向芷姮，“我答应的事情，便会做好。”
“……呵，你不知道巫城人都是什么样的人吗？”芷姮讽刺的眼神带着自嘲的意味，弱弱地开了口，“巫城的人信邪，朝奉妖物，供奉邪魔，祭祀用物污秽至极。他们的修行方法更是残忍恶毒，崇尚妖界邪术，吸人修为以求利己，被天下人所唾弃追杀。”
芷姮顿了顿，紧盯着弗离清冽的眼眸，“而我还是巫城的神女，就这样你还肯继续帮我么？”
弗离迎上她探究的视线，淡漠的眼眸蒙了一层看不清楚的雾气，神色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
她肯继续帮她，自然不是因为什么做好事要做到底，而是她从芷姮身上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邪气，也没有见她有任何妖邪之人的秉性。
她生自神界，乃那仙山紫气浓郁托生到芍药上生出的，对邪气自然能感知得灵敏些。若是这芷姮如同那巫城人一般邪行妖气的，她不仅不会继续帮她，还会寻个机会把她给诛灭了。
心术不争的妖物，天下不容。
弗离思忖间，便已理了理话语，开口道，“你是什么人与我无关，我只要达到我自己的目的便可。不过……你一个巫城的神女，难道不应该待在巫城里，享受万民敬仰，日夜朝拜么？为何还要精心伪装成如今这个卑微如泥的歌伎，待在这冰冷的宫墙内。”
“……”
芷姮听着她的话，安静了许久。
她垂下的眸睫似乎隐藏了很多的心绪，那颤抖翻涌的眸光却依稀透亮，亮得令人心惊。
良久，弗离以为她不会回答了，芷姮却兀自开了口，声线娇细，“巫城神女……也已经过去了。”
原来，巫城的城主息潆与巫师长息魂对他国非议早已积怨在心，派了芷姮去刺杀玄冥的皇室。那时息潆正处修炼的关键期，要人的心头血入药服用。于是芷姮受命去玄冥，刺杀摄政王并取其心头血。
摄政王那时还没能从皇上手上夺权，势力低弱，可芷姮的刺杀依旧失败了，回到巫城，此事触怒息潆与息魂，息魂对天象卜异卦，说芷姮巫力减退不适合再做神女，于是将她流放，不许再踏进巫城一步。
弗离静静地听着，却觉着这其中疑点颇多。
“你说巫城主息潆积怨他国，让你去刺杀玄冥皇室。可当时玄冥政局清晰分明，摄政王当时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而皇上手握重权掌管朝廷，按理来说刺杀的第一首选应该是皇上才对，怎么就成了摄政王呢。”弗离开了口，淡淡地看着芷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