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孙可望驻军怀化,一直观望着前方战局的发展,在得到冯双礼派人传来李定国的布置方案时,也禁不住暗赞此一方案的巧妙和完美,随即却又在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妒意。本来他对李定国就心怀疑惧,必欲除之而后快,此时更加深恐李定国就此一战成功,创下不世勋业,到那时,恐怕他就再也无法节制定国,而整个南明朝野可能也将人心向彼,于是立马派出信使飞抵白杲市,密令冯双礼火速撤离,退兵宝庆,理由是宝庆乃湖南重镇,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刻防守空虚,必得一支重兵把守,以防先被清军夺得,而他也将随即率部前往,希望到时做好接应工作。而马进忠部虽然名义上归他节制,但毕竟不是自己原大西军的老兄弟--马进忠原为李自成部将,浑名“混十万”,后被明将左良玉所败,将其收编,后因不愿随左部降清,便率部脱离,和大西军旧部一起联明抗清,而且一直和李定国关系良好,所以孙可望也不好在此时直接对他发令。而冯双礼接到密令后,虽然也猜到了孙可望的用意,但却不敢违令,也未通知马进忠,便立即率部西走,马进忠见冯双礼部突然撤离,退出伏击,一时心生疑虑,又不明就理,随即也跟着撤离,北走湘乡。
孙可望先后接到冯双礼信使和自己探马的报告,得知冯、马二部都撤出了伏击,一时心中充满了得意,心想就算自己借清兵之手除掉李定国的计划不能实现,让李定国独自面对强敌,纵然不死,也必受重创。可是不久即传来了李定国衡州大捷的消息,死的不是李定国,而是尼堪,一时心中大为震惊,深感这李定国实在太可怕了,早晚必成自己的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除之。同时又不免产生了清军太过脓胞,根本不堪一击,因此才让李定国一再得手的感觉。在得到冯双礼已退回宝庆府的消息后,心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也趁势摘几个胜利的桃子,以增加自己的威望,于是立即拔营启程,移师宝庆府。
孙可望大军刚一赶到宝庆驻扎,白文选便赶了回来,向孙可望汇报了这一次衡州大捷的详细经过,文选事先经李定国嘱咐,并未向他提起过徐少卿。孙可望听后,立即召集本部将领开会,商议下一步的军事行动。
会议一开始,孙可望装模作样地对这一次的衡州大捷表示祝贺,同时将李定国的奇计歼敌和白文选的手刃口头嘉奖了一番。
白文选本来就对这一次围歼尼堪行动中,冯双礼的临阵撤军心中有气,虽然他明知这是孙可望的命令,然而他却不敢直接向孙可望发难,而是把怨气都撒在冯双礼的头上,所以当他听完孙可望的表演,并未有丝毫高兴之意,而是长叹一声,连叫“可惜,可惜!”
孙可望皱了皱眉头,明知故问道:“白贤弟已建奇功,日后自会lùn_gōng行赏,为甚么要说‘可惜’?又有甚么可惜的?”
白文选道:“我个人的功劳倒是不算甚么,老实说,这一次尼堪轻敌自用,深陷二将军重围,就算我不斩,别人也照斩,可惜的是尼堪的那一支兵,好歹也有好几万人马,本来按二将军重重设伏的‘天炉战法’,一个也跑不掉的,不知冯将军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不战而撤,导致马将军也跟着离去,让二将军孤中之鱼给逃掉了一大半,让我等以后平白多了几万敌人,这难道不可惜么?”
冯双礼也知道此事做得不地道,所以他并未为自己申辩,自然也不会把责任推给孙可望,只含糊应道:“这确实是本人一时失算,以为凭二将军和马将军的人马已完全能够吃掉尼堪的这支先头部队,所以先走一步以接应大帅,谁知马将军也跟着走了,以致让敌军大半脱逃,这确实是我冯某人的罪过,白老弟责怪得对。”
这时孙可望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对此情形只得承认道:“冯将军这次是接到我的命令才撤军的,是我让他接令后立马返回宝庆接应我的,可当时谁又知道他正在参与围歼尼堪的行动呢?白将军要怪就怪本帅好了。”
孙可望虽然心中冒火,可白文选是原大西军中地位仅次于孙李刘艾四大将军的大将,战功累累,威望极高,所以孙可望一时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不过他在说上面那一番话时,脸色甚是不佳。
白文选见孙可望已这样说了,当然不可能怪他甚么,只装作才知道似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是错怪冯将军了。”
这时在场的另一位大将马维兴,连忙打圆场道:“都是自家弟兄,也都是为了同样的目标,就算有了一些失误,又有甚么好怪的?不管怎么说,这次斩了尼堪,总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何不乘此东风,再打他几个漂亮仗,最好能一鼓足气把清狗赶出湘境。”
孙可望立即说道:“马将军说得是,过往之事就不去说他了,今天召集大家,就是要说一说下一步的计划,二将军既然立了头功,我这个当大帅的,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着清军送上门来吧?据可靠情报,目前尼堪所部八旗军,已改为屯齐统领,正屯聚在长沙,而我部现有人马,并不比他少,我们何不趁他主帅新折,亡魂丧胆之际主动出击,彻底打一场翻身仗呢?”
白文选问道:“以我们现有人数,大约和清军旗鼓相当,要不要召集二将军和马进忠一齐出击呢?”
孙可望赶紧道:“这个就不必了,目前二将军驻扎衡州,那里也是湘境重镇,正需要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