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嘴!我刚说过不许说脏话!”张名远说完平静地看向吴六的表情,“里边关的是逸之的兄弟?黄振坤指使你们干的?”
“嗯。”吴六点点头,右手悄悄抓在后腰的枪把上。经过刚才胡顺挨这个巴掌,他也觉得眼前这人危险,有点后悔不该意气用事放掉陆家瑜。
“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对付周逸之要关着他弟?”
“有几年了,那时候大少爷还在国外。”吴六说话时眼睛紧盯着张名远双手,“宽少爷和大奶奶怕老爷知道他们的事乱闹腾,就让人哄小少爷吃大烟,然后通知他们家里人。周家祖训不许碰那东西,谁犯了就得当众把他活活给打死。行刑前晚上宽少爷让人把他弄到这里,风头过去了才告诉老爷。他是老爷二房生的,大少爷又是病秧子,他们当然不想他死,就得乖乖儿的。”
“周老爷子知道这事儿?”
“那当然!大半拉南浔都知道宽少爷和大奶奶那个,凭啥他还坐得住?”
“大家都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报官?”
“你以为他傻呀?所有产业都在他们手里,闹翻了他有好果子?再说了,家里上上下下也都是他们的人,他也没机会。”
“哦,原来是这样。”
“完了?还有话要留下没?”
“如果你们愿意跟我走一趟,那就真没话说了。”
“想得美,我是问你还有没遗言?因为你们都得死!”吴六说完直接掏出枪对准张名远。
“你们要听我的,就把武器都收起来。我保证不伤害你们,只带走周太太和逸之他弟。”张名远淡淡一笑,抬起胳膊按一下手环。
“净他妈扯淡!六爷,别跟这作死的人废话。”高鹏说着扬起双截棍直奔张名远。忽然感觉眼前一花嘴巴涨痛,不知怎么的就仰面摔倒在地上。只听张名远淡淡的说道:“记住以后别说脏话。”
就仅仅是一眨眼那么大的功夫,张名远一巴掌打在高鹏的嘴巴上,一下把他打的直挺挺躺在地上。从跨步到出手到高鹏摔倒,都远远不及说那句话时间长。这回吴六看清楚了,因为还他没来及眨眼。胡顺、老疙瘩、刘坚、四儿张大嘴的同时想起攻击,拳头和匕首也奋力奔向张名远。接着就是“噗通”“噗通”“噗通”“噗通”,比他们伸出去的手还整齐一些,全摔倒在几米以外的地上,只顾呻吟着爬不起来。胡顺死也不信对方速度这么快这么恨,咧着嘴伸手揉揉眼睛再认真看。可不是,三个人捂住身上不同的部位哎哟不止,那边的高鹏倒是爬起来了,嘴巴已经肿起来一寸多高,嘴角上还有血丝渗出来。而张名远还在院子中间背着手看他们,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似乎刚发生的这些跟他无关。
“你究竟是什么人?”吴六强忍着恐慌的心,准星、枪口、张名远的眉心保持三点一线。
“这不重要,只要你现在放下武器仍然为时不晚。我还是可以不伤你,只带走他们两个人。”张名远说话语气很平和。
“怎么可——”吴六没说完就扣动扳机。“嘭”“嘭”两声枪响后,枪口前面没人,更没有躺在地上。糟糕的是他竟感觉自己两个膝盖剧痛,低头看才发现裤子上多两个孔,窜出血的同时腿不听使唤跪倒。他明白了,两个子弹竟然射进自己的膝盖,疼的他几乎要昏死。对方是怎么做到的,这回他没看清楚,也没空细想。
张名远过去拿掉吴六的手枪,闪身进入最西边的屋子。他看到一个头发蓬乱满脸泥污衣衫脏兮兮的男人缩在墙角里,几步过去用手卸去那人脚上的铁链,拉出来到陆家瑜面前。她慌忙站起来说:“没错,就是逸之他弟。将军,咱现在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顺便给他看看伤,然后再带你们去聊城。”张名远说着拉起周卓之往外走,陆家瑜几乎是要小跑才能跟得上。
他们在双林镇的西街找到一个小旅馆,进去后让两人呆在房间。张名远去找到他的马,在街上随便买了套衣服,回去后让周卓之换。他的包袱里本来是有套衣服,但对于瘦瘠旮旯的周卓之,根本不合适。这时候镇上已经有些乱,一bō_bō的人拿着刀棒在四处寻找着,大概是吴六的人在找他们。他不想多生事端就买些食物回到旅馆。为周卓之检查完不仅皱起眉,他身上都是些积累很久的皮外伤,伤势并无大碍。但他身体里很明显积攒着很深的毒素,陆家瑜说是大烟毒,随时有发作的可能性。这要带到周逸之面前不添堵才怪,周逸之除了急火攻心能怎么样。跟黄振坤翻脸也不是说解决就能解决的,还不知道他们把他家的资产有没有转移走。要说临时戒毒也不现实,一则他不擅长戒毒,再则也没有时间,必须尽快赶回聊城搞清楚马亮那伙人的目的。
张名远把陆家瑜叫出房子商量,先告诉她周卓之的身体状况。她说可以打给公济医院的大哥陆家成,几个小时就能过来,她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骑马,就跟大哥一起回上海,安排好周卓之的事再去聊城找他们。他觉得这样的确比较好,让医生来戒毒肯定行,而她呆在娘家也最安全。就这样,他陪她一起到镇公所借电话打给陆家成,又买些饭回到旅馆。吃过饭等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