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冷风飒飒。一片硕大的云朵随风飘来,半遮月。
黑哟哟的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已相继打烊,仅剩下三三两两的人尚在匆匆地赶着夜路,转瞬间便消失在夜色的尽头。
矗立在拐角处的藏金楼,一二层已是乌黑一片,然三层的几间房仍是大亮着。
一和月山庄侍卫打扮的人影远远地瞧了这幢庞然大物已是许久,直到三层最后一间的灯火也暗了下去,他才蒙上事先准备好的遮面,一记利落的飞檐走壁,闪身进了三楼。
在月色的映照下,腰间白玉短笛发出了清冷的幽光。
黑暗中,仔细地打量了两眼房中的摆设,看模样应是间客房。之所以选择潜入这间,便是因着他观察许久,唯独这间房一直黑着灯,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轻手轻脚地走至门边,仔细地辨别着整栋楼里的细碎声响,从近至远,由三层至一层……
一层、二层尚有当值的,脚步声虚浮蹒跚,多半是个老人家;三楼尽头的鼻鼾此起彼伏,想来是未当值的守卫;隔着一间的隔壁呼吸不稳,但是却又十分低沉,看来就是今日刚刚中了小师妹毒针的白娘无疑了。
此外,每层房梁之上都卧着若有若无的气息,想必这才是今晚真正当值之人。
至此,步熵大概也想出了今晚夜探藏金楼的路线。还是刚刚的窗户,一个转身,他攀上了屋顶。
就在今日一早,傅非天醒来后便交代白娘,将那上有五道铜锁的丹药匣子秘密转移至藏金楼。原本于他而言,无论匣子放在哪里都是一样。当务之急,是要早点儿找到那五把钥匙。
不成想就在白娘从温九手里接过木匣子之后,她为了当场验真,竟是从怀里掏出了把约一指长的铜质地的钥匙,扎进了木匣子一端的铜锁之内,转动钥匙,打开了第一道锁。
步熵大惊。
他原本猜测,五道锁应是傅非天和他四大心腹各执一打钥匙。然如今看来,傅非天手中并没有钥匙。
钥匙放在白娘处反倒有利于他行事,这本无可非议。可是,傅非天对丹药的态度却让步熵生疑:傅非天以丹药为诱饵引江湖人士前来,并相继密困了七位,到底意欲何为?
屋顶之上,步熵气沉丹田,尽量将身量放轻。
耳郭微动,再一次探测着侍卫的具体方位;最后寻了守卫最少的一处,轻手揭开了瓦片。事先备好的一整包mí_yào,便随着冷风如数灌入了整座藏金楼。
衣摆随风翻飞,静静立于屋檐之上,耳听八面,再一次确保梁上所有的侍卫都接二连三地昏睡了过去,步熵才利落地跳到了三楼的走廊。
白娘房内,传来的是平稳的浅眠,想来已是刚刚那mí_yào发挥了药效。为了以防万一,步熵又在门上戳了一小洞,将一管药效更强的mí_yào如数灌入房内。
“吱呀——”
半柱香过后,步熵才侧身进到房中。
一进门,左边便是一道屏风,上面还搭着一条细长的物件,看模样应该是条腰带。行至屏风后,地毯仍是湿漉漉的,应该是盛放沐浴木桶之处。
既然只剩腰带了,那么换下来的衣物已被拿走,想来她已将钥匙另放在了别处。
环顾房间一周,除了她随身佩戴,钥匙最有可能的放置之处便是衣橱和首饰盒了。
略作思忖,步熵抬脚走至梳妆台跟前。就在他将手伸向首饰盒之时,身后传来一道带着讽刺的娇笑。
“白娘竟不知自己魅力如此之大,竟引得阁下如此费尽周折入我这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