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捏着鼻子,但净书还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认出是他,从“对不起”三字说完,她就认出他的声音来了。净书把之前对他的怨怼和愤恨立刻跑到脑后,内心波浪滔滔,,一阵狂喜:他回来了!他正在给她打电话!

她像什么都不知道,又仿佛了然一切与他继续玩笑,憋一口气,用雄浑粗壮的声音道:“大胆刁鬼,竟敢戏弄本阎王,看我不立刻挂了你的电话,将你拖入地府黑名单,让你永不得打入地府。”

“扑哧”,电话那头的人笑出声来。净书在这边也忍不住了,禁不住哈哈大笑,相互受了感染,两边都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捧腹。

“哎哟……,哎哟,我不……行了,笑……岔气了。”净书断断续续地说。

“好啦,好啦,不笑啦!这是我的新号码,记得存上。”他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这是京都的号码?”

“嗯。”

“你在京都找着工作了?”

“是。”

沉默。

净书感觉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

刘净书得出的结论是:“那以后我们最多只能过年约一约。”她极力掩饰自己的落寞,那种像吃胀了肚子般隐隐的不舒服。她虽然总是挂怀他,但并不是芳心暗许、至死不渝,因为从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她就知道差距,经过近十年大学熔炉的炼铸,他们更是天上地下。她知晓自己没有机会做那一棵与他根心相连、枝叶相交的木棉,所以她从来不把自己的这份牵念称作爱情,如果注定没有结果就不应该破土发芽,否则半途夭折更是徒增烦恼。

那面安静一阵。

“你应该来京都的,这里的机会俯拾皆是。”他的声音里带着邀请与劝告。

净书相信如果他在京都找到安稳的工作,凭借济世医学院的本硕学位和国外顶尖大学交换留学的经历,以及他的专业才能,在京都成家立业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而净书不可能离开山城,这里有她牵挂惦念的父母家人,有带她、助她的老师,还有这么些年在圈内积累的资源和人脉,离开了这里一切都要推翻重建,而没有大学这个根据地,要重新融入一个圈子何其困难?更何况在京都,人才济济,且不说学校出身的劣势,就是当真只拼实力,自己恐怕也难有胜算。

她不想把自己的分析和现状一一交待,有的事情自己清楚就好,没必要让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想法,而实际上很多人都只是关心你是否按照他们的安排扮演角色,根本不会在意你答应或拒绝的原因。

她刻意换上玩笑的语气:“混不好,你养我啊?”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随即笑出声来:“养你,养!只是你喜欢吃那个牌子的狗粮?”说完他笑得嘻哈连天。

“我喜欢……”她故意拖长尾音,把他从癫狂的笑声中拉了回来。

“你喜欢的那个牌子!”说完俩人又嘻嘻哈哈笑一阵,原本有些让净书感到沉重的话题就在逗笑中结束了。又聊个三五十分钟,净书了解到,他进了济世一院,现在还只是住院医师。

本来说好挂电话,他突然补一句:“说真的,我已经有两年没有看到你了,网上断联也半年了。”

她心里一阵疑惑,她不是神经大条的人,相反有些敏感,听到一个男子说这样的话,她自然不能无动于衷,也禁不住脑海里遐想联翩,但真到自己回话时却还是一贯的装蠢做傻。

“怎么了?”

短瞬的停顿,他笑笑:“没怎么,就是上一顿饭是我请的。”

“知道,忘不了,你这人真没劲儿。挂了啊!”她怨气冲天地挂断电话。

回来了,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不同,但细细想来又没什么差别。所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只要不把对方视作自己的影子、不幻想束缚他人的自由,离与留、归与不归,其实是没有差别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岂是三维空间的长度单位可以丈量的。

天气炎热,即使是坐在树荫下,净书也已汗涔涔,赶紧往凉爽的歇房走去。屋里人们的话题已经转向某对不在场的夫妻,净书松一口气,存储完他的新号码后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上网了。

殊不知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一件可能左右她终身幸福的大事就这么毫无征兆、在主角毫无知觉情况下悄然发生了。

“书书妹儿咋不在大学耍朋友?都是大学生,多好!“

“也不是没人追,就是这死女儿脑壳不开窍,说什么那些撩人的都是为了耍朋友而耍朋友,就试都不肯试,三句两句就聊死了。到现在,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人都遭气死毬了。”净书妈妈语气里很是气愤。

“那你当妈的是怎么想的?”

“要说她单纯耍朋友我不管,玩就玩儿,但是她现在都27了,玩儿不起,得奔着结婚去。”

“结婚?要我说,结婚还是祖先留下的方法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而安稳很多。你有什么条件没有?”

“最终条件就一个,门当户对!”

却见那王表姐脸色不太好看。说着好像条件简单,要知道现在这世界“门当户对”却是极难满足。时代发展,观念变迁,只怕是什么是门,什么是户,都难以辨清。

她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把自己身边的年轻小伙子都过一遍。

“你别说,还真有个人,挺合适的。”

“是干什么的?”

“自己做生意。就是一队的人,妈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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