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东风袅袅。碧波池塘上,泛起圈圈涟漪。堤岸旁的柳树,已经萌生出了鹅黄色的柳芽儿。漫天的飞絮,在半空中飘散。偶然沾染在某个女孩子的发梢,倒还真是一番别致。
自从昨夜河边放花灯回来以后,离若总会梦到萧誉轩。梦到他带着关怀的笑意,梦到他伟岸的身躯。“你若是要报恩,倒不如将你这条命还与我!”他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耳畔。
“不要——”离若惊呼着从梦中醒来,额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儿。直到看到熟悉的房间时,方才明白原来不过是梦魇。她这才慢慢平复心境,然后预备下床去沏茶。
谁料门帘子响动,随着脚步声渐渐走近时。离若这才看到是苏泽义,但见他穿着一袭玄色衣袍,快步朝着自己走来。然后淡然说道:“若儿总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上次狩猎你失踪了一天,我找了你许久……”
离若揉着发酸的额角,只觉着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却仍旧是记得,自己被萧誉轩救回,在洞中过了一夜的情景。“哥哥不必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看着她要下床沏茶,苏泽义便将倒好的茶水,递到离若手中。然后关切的问道:“若儿只告诉我实话,跟萧誉轩到底是什么关系?”“他,他救了我。”离若低沉的声音,似是心中有心事。
没错,这件事儿自始至终都是离若心事重重。就是因为之前,自己无端害死了萧誉轩的妹妹。让他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萧誉轩才会记恨在心中。更为可怕的是,萧誉轩竟然用了七年的时间,来筹划对自己的报复。
苏泽义看着离若苍白的脸颊,不觉在旁提醒道:“若儿,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我想你心中必有苦衷。但是如今宫里都传开了,你总该有个说法,至少要保住苏家呀——”
听着苏泽义如此说辞,离若心中不觉陡然一沉。她和萧誉轩才认识不过几天,宫里就已然起了流言蜚语。如果不是偶然,那么必然会有人趁此对苏家,展开报复行动的。
那个人,必定是楚云宏。看着离若恍惚的神色,苏泽义伸出手来,抚了抚她的额头道:“你素来以苏家的利益至上,现在却要陷入儿女私情。若儿,你莫要重蹈李家的覆辙!”
所有这些利害关系,离若都知道。可是每每想到萧誉轩,想起他说过的每句话。她总会不自觉的念着那个名字,捏着他送给自己药膏。当初那个冷若冰霜的离若,早就被他慢慢融化了。
她抬头望着天空,口里慢慢说道:“哥哥呢,明明知道锦瑟是进宫寻仇的。她是惠儿的侍女,必定会对我苏家不利。你为什么还要,与她在一处?”想来,面对“情”之一字,没有谁能够逃脱的。
暮雨过后,翠色染绿了一季春风。柳絮沾染一份留恋,湖面升起一圈圈涟漪。帘外清风,惊落一池桃花染。沏上一盏香茶,独倚西楼栏杆。离若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神色甚是落寞。
“我是可怜锦瑟罢了,”苏泽义实在是不明白,以前的离若,为了苏家的利益。自来不会将这些口齿琐事,记挂心上。“何况萧誉轩乃御前侍卫,谁知道他的心是不是真心对你?”
离若轻声叹口气,说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最近这几天总是觉着心口发闷。身上懒懒的不愿动弹,也是有两个月没有见红了……”加上最近萧誉轩的事情,所以离若更是觉着精神恍惚。
谁知一旁的梅子听了这话,不觉暗暗欢喜:“该不会是,苏贵人有喜了吧?赶紧让刘太医给瞧瞧脉象,说不定姑娘这一胎会是个小皇子呢!”“最近一次落轿,在半年前,怎么可能?”离若苦涩的笑着。
春风拂动着萌发的柳枝,撩拨着离若零乱的思绪。她不经意间,从窗户口看到院外的梨花。风吹来,遍地的梨花零零落落。谁料才一推开门子,恰好看到了萧誉轩。
“阿若怎知,我要来这里?”萧誉轩满面笑意,然后也不待离若请他进去,便自顾自的进了屋子。然后还冲着梅子招手:“快去沏茶来,我这里口渴得厉害——”
很明显,这是让梅子出门守着的说辞。梅子看了看离若,只好先退出门去找嫣然。彼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唯有春日的暖阳静静流淌。离若只是默默看着,眼前的苏泽义和萧誉轩两人。
“你可知道,若儿乃当朝贵人?”苏泽义面对萧誉轩的所谓关心,不屑一顾道。看得出来,苏泽义极其厌恶萧誉轩,唯恐他会毁了苏家。然而萧誉轩却是慢慢坐下,悠闲的饮着茶水。
他慢条斯理道:“才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妹妹,七年前她做了什么?”这倒是离若不曾料想到的,这般往事萧誉轩怎么忽然提起。一时之间,离若忙上前拦了下来。
“才刚锦瑟说有事要找哥哥,哥哥快去吧。”离若示意苏泽义,快些离开。她并不想让苏泽义,卷入其中。谁知苏泽义听了这话,更是意识到其中必有隐情,索性坐下不肯走了。
此刻三足小鼎内青烟袅袅,氤氲着一阵紧张的气氛。这还是离若第一次,看到哥哥如此认真的模样儿。以前的苏泽义大大咧咧,而今严肃的神情,到让离若感到忧心。
离若怎会猜不到,这几天萧誉轩出现在自己身边。难道单单是为了复仇?也许苏泽义说得对,萧誉轩的目的是苏家。可是离若不愿承认,她似乎坠入了一方泥潭,挣扎亦是无用。
“萧誉轩,你若是要为你妹妹复仇,我可以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