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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举抬头看了一眼凤瑾,却从父亲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她沉默了一瞬,屈膝行礼道:“是,父亲。”
态度恭顺,没有问为什么,更没有争辩。
凤瑾看着女儿柔弱挺直的背影,不禁长叹一口气。
“总算她还肯听父母之言,不似从前一意孤行。”
“依素节看来,大小姐面对家主如此严苛惩罚却不问、不争,并不只是顺从于父母之言,而是深信家主此举是一心为她打算。”
“哎!但愿阿举真能如你所言,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未晞一路陪着凤举到了洗墨池。
见四下空旷无人,忍不住说道:“家主还从来没有这样责罚过大小姐,正好快晌午了,站两个时辰大小姐已经熬不住了,怎么还要膝行去风墨庭罚跪?大小姐,要不奴婢去请夫人帮您求求情?”
“不必了,父亲责罚我是应该的。未晞,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回梧桐院去吧!”
她最近做的事太引人注目,太出格了,父亲如果再没有表示,只怕人人都要怀疑了。
“大小姐,还是让奴婢陪着您吧!”
“你是非要我凡事都重复一遍才肯听吗?”
未晞慌忙告退。
虽然凤举如今肯亲近她了,可只要每次生起气时,那种语气神态都叫人不寒而栗。
就像是……不像个活人……
洗墨池边寂静无声,微风吹皱了一池淡墨,送来阵阵墨香绕鼻。
这一池水是凤瑾用来清洗笔砚的,年复一年,池水的墨色越来越深,凤瑾的书法造诣也越来越精深。
凤举看得有些出神,她自己并非真的文墨不通,真要与京都的贵女们比起来,也未必会逊色。可是与独创了菱花小楷的凤清婉比起来,还是逊了一筹。
更遑论,她还有一个被世人称为“书圣”的父亲。
自己,终是差得太远了!
她掬起一捧池水,看着墨色与白净的手形成鲜明对比,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
“那些人嘲笑得没错!”
同一时间,慕容灼跟着左凌和沛风来到了翰墨轩最深处的墨字石屏。
他目光掠过四周,冷声道:“这庭院四周恐怕埋伏着不少高手吧!”
沛风并不惊讶,只是微笑道:“慕容郎君不要误会,翰墨轩内一向如此。”
言外之意便是说:这些埋伏并不是为你而设的。
甬道开启,左凌陪同慕容灼一起进入了密牢,沛风则仍旧在屏风外烹茶望风。
“殿下?!”
十八个死士一看到慕容灼,立刻激动地扑了上来,奈何坚固的铁牢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慕容灼第一反应便是凤家将这些人囚禁了起来,顿时大怒。
“本王就知道你们这些晋人没安什么好心!”
左凌挑眉一笑,“郎君何不先问问清楚?”
死士头领忙道:“殿下误会了,如果不是藏身此处,属下等人恐怕早已被楚骜抓住,这些日子凤家并没有亏待我等。”
“本王不是命你们尽快出城吗?”
“这……”
死士们看了眼左凌,一时哑然无声。
左凌轻哼了一声道:“他们想杀了我家大小姐为自己的主子雪耻,是大小姐不计前嫌,还从巡防营的搜捕中保下了他们。”
死士头领瓮声道:“殿下,他说得没错。”
慕容灼狐疑地望向左凌,沉声道:“不惜冒着灭族之险相助,你们究竟有何目的?”
“左凌只是个家臣,帮忙郎君的是我家大小姐,救下郎君这十八位死士的也是我家大小姐,甚至连家主都没有过多干涉,所以慕容郎君这个问题,应该去问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