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流殊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出了血。
吴镇南疯狂般大吼道:“我本来是这家的主人,但你一来,我就觉得我好像只不过是在这里做客,我本来有个好儿子,但是你一来,就叫他变得半死不活。”
万流殊黯然叹道:“你说得不错,我……我的确是不该来的。”
王燕闭着眼睛,眼角的泪珠如珍珠般落下,道:“你若还有一分为我着想,就不该这样做。”
吴镇南道:“我也知道不该这样做,但我确实害怕。”
王燕道:“你怕什么?”
吴镇南道:“我怕你离开我,因为你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你……你并没有忘记他,我只怕你又回到他那里去。”
王燕忽又跳起来,大声喊道:“拿开你的手,你不但手狠,心也狠,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你将他看成什么样的人了!”
她扑倒地上,放声痛哭道:“你难道已忘了我……我毕竟是你的妻子。”
吴镇南站在那里,似乎已变成了个木头人,唯有眼泪还是在不停的流。
万流殊看着他们,黯然自语道:“这是谁的错……这究竟是谁的错?”
阿锋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仿佛躺在棉花里。
他醒了过来,却宛如还在梦里。
在他梦里,也永远只有冰雪、荒原、虎狼,或一连串无穷无尽的灾祸,折磨、苦难……
只听一人说:“你醒过来了。”
这声音是如此温柔,如此关切。
阿锋张开眼,就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脸上带着世上最温柔、最可爱的笑容,眼波里带着最深厚的情意。
这张脸温柔美丽得几乎就像是他的母亲。
他记得在小时生病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是这么样坐在他身边,也是这样温柔的看守着他。
但这已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远得连他自己都已几乎忘记……
阿锋挣扎着要跳下床,嗄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他身刚坐起,又倒下了。
王慧音温柔的替他拉起了被子,柔声道:“你不要管这是什么地方,就将这里当做你自己的家吧。”
阿锋道:“我的家?”
但他从来没有过家,不知道家是什么样子的。
王慧音嫣然一笑说道:“我想你的家一定很温暖,因为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她一定很温柔,很美丽,也很爱你吧。”
阿锋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说道:“我没有家,也没有母亲。”。
王慧音怔了怔,道:“可是……可是你昏迷的时候却一直呼唤着她的名字。”
阿锋没有动,面上也没有表情,道:“我七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他脸上虽没有表情,眼睛却已湿润。
王慧音垂下头,道:“对不起,我……我不该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又沉默了半响,阿锋问道:“是你救了我?”
王慧音道:“那时你已晕了过去,所以我就暂时将你搬到这里来,但你只管安心养伤,绝没有人敢闯到这里的。”
阿锋道:“我母亲临死的时候,再三叮嘱我,叫我永远不要受别人的恩惠,这句话我永远也没有忘记,可是现在……”。
他岩石般的脸忽然激动起来,嗄声道:“现在我却欠了你一条命!”
王慧音柔声道:“你什么也不欠我,别忘了,我这条命也是你救回来的。”
阿锋长长叹息一声,喃喃道:“你为何要救我?为何要救我?”
王慧音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柔声道:“你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以后……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她的手柔若无骨,温如美玉,丝滑如绸。
阿锋闭上了眼睛,他从来也未想到,自己竟也会有这种感情。
但他却只是闭上了眼睛,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王慧音道:“还不到三更”
阿锋又挣扎着要坐起来。
王慧音道:“你……你想到哪里去!”
阿锋咬紧牙关,道:“我绝不能让他们将万流殊带走。”
王慧音道:“但他已经走了。”
阿锋噗地倒在床上,汗如雨下,说道:“你不是说现在还没有到三更吗?”
王慧音道:“现在是还没有到三更,但万流殊昨天凌晨已走了。”
阿锋失声道:“昨天凌晨?我难道已晕睡了一天一夜?”
王慧音道:“你伤得很重,除了你之外,只怕没有别人能挨得住的,所以你现在一定要乘乘地听话,好好地养伤。”
阿锋道:“但是万……”
王慧音道:“我不许你再提他,因为他的处境远不如你危险,就算你要救他,也得等你养好了伤再说。”
她扶着他躺到枕头上,道:“你放心,无了大师既然说要将他带到少林寺去,那么他这一路上就绝不会再有什么危险的。”
万流殊斜倚在车厢里,瞧着对面的无了大师和朱五,似乎觉得很有趣,忽然忍不住笑了。
朱五瞪着他问道:“你觉得我们很滑稽?”
万流殊道:“我只是觉得有趣。”
朱五道:“有趣?”
万流殊打了个呵欠,闭上眼,似乎要睡着了。
朱五一把揪住了他,问道:“我哪点有趣?”
万流殊淡淡说道:“抱歉,我说的并不是你,世上虽然有很多人都很有趣,但你却是例外,你实在无趣极了。”
朱五脸色变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