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军司的管事郑肥撇撇嘴,一脸不悦地问:“你要给她除籍?你可知除籍很麻烦。”
“有多麻烦,比行军打仗还麻烦?老子不怕麻烦!”王攀身高体壮,吼声如雷。郑肥吓的一哆嗦,不想跟他当面混缠,便冷着脸道:“姓氏,籍贯,现居何职?”
“涿县王攀,现任渔阳郡鸣镝寨镇遏使。我这媳妇……”说到这,王攀眉头一皱,用小棒槌般粗细的手指捅了捅伏在他肩上的女子的细腰:“喂,你叫啥名字?”
“乌雉。”女子羞怯地答道。
“乌雉,对,她就叫乌雉。”王攀嘿嘿笑着,顺势瞟了眼闻莺,那声势就像出门开宝马瞧见了蹬三轮的小学同学,嘿然说道:“弟妹也不错嘛,请教高姓大名啊?”
李轨很鄙视王攀这种得了便宜就卖乖的贱人嘴脸,装着没听见。
王攀嘿嘿一笑,倒也不计较,他心粗也没认出闻莺正是他让给李轨的那个女子。
郑肥填好了奏表,对王攀说;“烦请王将军留个画押。”
“唉。”王攀兴高采烈地放下来肩上女子,来到了公案前。
那女子身段高挑、腰肢纤细,凸凹有型,亭亭玉立,真是一副绝好的身材,但在粗壮高大的王攀面前,却不免显得太过纤细,倒像个孩童一般。此刻她衣衫不整,鞋子丢了一只,裙角还被撕裂了几条口子,她发髻散乱,柔长发丝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加之她一直伏在王攀肩上,背对着李轨,故而直到此时,李轨方才看清她的脸。一时心如针扎:
这乌雉居然就是自己只差一根手指就到手的女神“荷花”!
“荷花”乍然见了李轨神色有些尴尬,那个拖着长舌头扑面而来的“恶人”形象留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
她只匆匆地瞟了眼李轨,就低下了头去,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的心就突突地跳了起来:这就是那个“恶人”吗?没有把舌头伸出来的时候,模样也不难看嘛,貌似也不像是个恶人,嗯,还有几分俊雅名士的风采呢。
不过……
她又望了眼身旁的这座肉山,李轨fēng_liú俊雅的名士形象顿时烟消云散了,大争之世,英雄为尊,她的夫君才是英雄模样,俊雅fēng_liú顶个屁用?
“唉,给。”闻莺碰了碰李轨的手,往他掌心塞了一方绢帕。
“啊?”李轨不解其意。
“嗯,那个,你流鼻血了。”
“哦。”李轨慌忙擦了把鼻子,果然有鼻血,殷红的血,才刚流的。
“嗯,你看这天干物燥的,我,我肯定是水喝少了。所以你要记住,要想皮肤水润又不流鼻血就一定要多喝水。”李轨用手帕捂着鼻子,如此教导闻莺。
“唔,记住了。”闻莺恭谨地应道。
李轨对小姑娘这种谦虚好学的态度很是满意,嗯了一声,打发她站到一边去了。
然后他又偷偷地欣赏起曾经的“荷花”,如今的乌雉:凸凹有致的身材,惹火;象牙白的肤色,健康;精巧秀雅的容貌,勾魂;端庄秀雅的气质,大气。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竟无一处不是自己欣赏的、爱慕的、想要的,更要老命的是这位乌美人眼窝微陷,鼻梁直挺,还特么的是个混血美人。
虽然有丝帕阻挡,李轨仍有血流成河的趋势。
“咦,好兄弟,你怎么又流血了。流的还挺多。”
李轨已经不想搭理这个莽夫了,一口一个好兄弟,特么的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好兄弟你抢老子的女人?
我的荷花,女神……
李轨又有血流成河的态势。
闻莺用力地抓了抓李轨的手,满眼的惊慌。
她刚刚才除籍为民,又好不容易觅得一个丈夫,不会这么快就结束了吧。
李轨的心颤了一下,自己追荷花不到是因为闻莺“从中作梗”,自己本应该恨她才对。
但造化弄人,如今“荷花”已经成了自己好兄弟的女人,这个男人很爱她,为她除籍,愿意娶她,你凭什么破坏人家的幸福?
你官没人家大,打也打不过人家。
而自己刚刚还哄小萝莉要跟她成亲,现在就反悔,你还是个人吗?
自己爱的人成了别人的女人,爱自己的女人却成了自己的女人,这难道不是一种补偿吗?
再说感情也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自己的妞虽然不及荷花美艳,但毕竟还小。
萝莉的养成,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呢。
“我估计我是吃错药了,我得赶紧回家吃药去。告辞。”
李轨拉上闻莺就走。
王攀此刻也办完了事,一哈腰就把乌雉扛上了肩,冲李轨一咧嘴:“兄弟,后会有期。”
竟是朗笑而去。
王攀转身之后,李轨又忍不住偷偷地去瞄了乌雉一眼,恰好她也在偷偷瞄着自己,还给了自己一个嫣然的微笑。
李轨的鼻子终于血流成河了。
……
刘琰的家就住在幽州城南郊。
刘琰已经成家立业,有自己的房子,他的结拜兄弟石重和夏侯忠都是单身,就在他家隔壁租了个院子居住。
远远见到一个身材苗条,圆脸大眼睛,风韵犹存的妇人站在门楼下,围着围裙在张望,夏侯忠叫了声:“嫂子,我们回来啦。”
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刘琰的发妻朱氏。
朱大嫂气呼呼道:“早就听你们回来了,为何走到这时候?”
说话时瞅了眼刘琰的脸,面色一变,问他跟谁打架了。刘琰脸上的伤是新伤,这个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