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内的气氛比较压抑。
兰子君和秦龙、母勇看向鞠敬神的眼神很有些复杂,既有强烈的责怪,又有深深的无奈。
鞠敬神显然感受到众人眼中的复杂,在向晋王禀告了在婆罗多国的相关情况后,便提出再次南下,发誓不把小王爷找回来,他就提着自己的人头回来。
郑雄允了鞠敬神,却没允老张也要再度南下的要求。
书房内,老张仍然不甘,道:“殿下,郡王生死未卜,我在京城也寝食难安,何不让我再去一趟?”
郑雄慢条斯理地煮着茶,道:“你陪使臣去了新里城,也当着面听了圣意,应该知道现在的圣意,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张小眼中精光一闪,道:“我从来就不是为圣意而活的人!”
郑雄端起茶壶往怀中斟茶,闻言瞟了老张一眼,道:“如果你是这样的人,当年我就不会把小石交给你。”
老张垂首默然。
郑雄呷了一口茶,道:“前贤有言,德须配位。既然小石生在皇室,就该做他应该做的事情,我们不能把他当作普通百姓看待,他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需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老张继续沉默。
郑雄看着老头儿,嘴角露出笑容,道:“我早与你说过,小石并不是一个容易被算计的人,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是如此。这次的失踪,我依然相信他不会有事。”
老张深吸一口气,道:“那属下现在应该做什么?”
郑雄没有回答,端着茶杯沉思,半晌道:“你在扶桑岛也住了些时日,对王妃的情况,到底了解多少?”
老张略略回想,道:“属下看不透王妃的境界,但听她对郡王说起过,似乎离那道槛不远了。”
郑雄微微一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她(他)到底比我快一步。”
老张分不清“他”还是“她”,结合前后语境,揣测应该是“她”,可看郑雄的神色和语气,又觉得应该是“他”,迟疑道:“除了镇坎营和镇离营,其他神镇营莫不听殿下号令,此番属下见着孙无恨后,便更加确信无疑。”
郑雄轻轻摇头,道:“你我都修行多年,有些话便是不说,你也明白。”
老张不再说话,神色格外沉重。
郑雄感觉到了老张的沉重,忽地一笑,道:“小石可能会怨我,出行前特意让他去找孙无恨,可真出了事,我又让孙无恨莫要作为。”
老张体会到郑雄的用意,强笑道:“因势而变,郡王他从小就懂得这个道理,绝对不会怨恨殿下。”
郑雄点点头,道:“你当然知道,我并非反复无常之人,实在是眼前的局势有些脱离掌控了,我若再任之发展,让王朝和婆罗多国交恶开战,只怕王朝真的会内忧外患。”
老张神色凛然,道:“属下明白殿下的苦心。”
郑雄笑了笑,看着老张说道:“份内之事,我不觉得苦。”
…………
红河水,浪打浪。
青颜看着宽阔的河面,又看着在草丛和树林中翻探的草儿,道:“不如我们再回去问问,那天夜里的具体情况?”
草儿心想路小石早就说过了,活人说的话远远不及死人和事物反映出来的话,手中拈起一棵沾着血迹的青草,细细看了半晌,摇头道:“他就是从这里跳进河里的。”
青颜怔道:“他不是受伤坠河吗,怎么还能跳进河里……”
草儿回头,展颜一笑,道:“他可以。”
青颜迟疑道:“你真的确定,他会没事?”
“确定!”
草儿丢掉那棵被血浸过的草,看着波浪拥簇的河面,眼神无比坚定,道:“祸害活千年。”
青颜又怔了半晌,道:“那我们怎么办?”
草儿道:“沿着河去找。”
青颜欲说还休,最后还是跟着草儿沿河南下。
时去两月,二人沿着红河一路经过信度、掸国,最后到了扶南,停留在红河最南端的入海口。
“草儿。”
青颜忍了两个月,现在没有必要再忍下去,道:“或许你判断的没有错,郡王确实是顺着红河漂下,但这并不是说他就一直在河里漂,应该半道上就被人救了,现在呆在沿岸某个地方。”
草儿怔了怔,突然恍然,道:“对啊,你怎么不早说?”
青颜无语,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上一笑。
此两月来,这话不是她没有说过,或者说不是没有想过要说,而是每一次刚刚起个头,直接就让听话的人给打断和忽略了。
她对草儿这种近似粗暴和无情的打断和忽略,起初还有些不习惯,但不到三天就习以为常了,以至于在她看来是没必要的很多事情,草儿却要认认真真去做,也就由着她。
比如发现河边一个脚印,草儿便要细细研究半天,还要问她路小石会不会最近脚变大了,或者鞋子不合脚,所以脚印有出入。
比如掸国那个浣衣妇说了河里淹死了一个捕鱼仔,草儿不仅要问那个捕铺仔是哪里人,住在哪里、葬在哪里,甚至还要去人家坟头确认一下。
比如……算了!
按青颜的思维,这一路哪里需要两月时间,以她和草儿的身手,半个月便可以从新里城探到入海口。
外倔强和坚定,青颜觉得自己只能保持着沉默和配合。
草儿则完全不记得这些档子事,只因为青颜这句话而开心起来,道:“那我们先去哪里?”
青颜回想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