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因过于了解,过于心疼,不知不觉度过了那么多年的日夜,已将悸动刻入骨髓。
长夷被他吻得气力不足,捧住他的头,往后一让,这才有了呼吸之机,断断续续道:“你不好,我亦……不好。”
姜玘搂紧她,眉眼含笑,一双飞扬的剑眉斜入双鬓,如此美好,如此有力。
这时,外间忽有冷风灌入,长夷后脊一凉,这才惊觉窗子未曾关上,脸色一变,又是往他怀里躲。这次非是怕冷,而是后知后觉竟在光天化日之下与他如此亲热,下意识做出徒劳的补救。
姜玘知她所怕,为她拢好衣裳,道:“孤在这里,谁敢偷看?谁能偷看?”
他放开她的腰,她抓着衣物起身,他引导着她穿好尚衣局特制的华贵裙衫,再拢着她的长发,给她梳了简单的髻,她在铜镜前探头,不料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也比她要心灵手巧,颇有些酸意,道:“殿下哪里偷学的手艺?可是看沈良媛梳妆多了?”
她说话委实煞风景,姜玘却无心计较,只看着眼前的美景。
长夷穿着嫩黄色的衣裙,裙角以繁复的针线细密地缝着,压出层层水色的暗纹,她略略一动,便荡出明媚的春色。
青丝映着雪颈,黑白分明。
她五官精致,鼻梁高挺,眼尾往上翘着,只一瞥,便灵气逼人,勾人三分。
她这相貌,并不全似大多数大邺的女子般温柔沉静,而是有四分敌国东烨的特点,五官显得深刻,眼睫密而长,双眉秀而不柔,更有英气。
姜玘起身道:“走罢。”
他丝毫不怕文官变着法儿地告他御状,拂了拂衣袖,翩然而去。
外面到底比不得宫里,没有地龙暖炉,这才入春的天气,让人只觉得风也又凉又利,可那些行人们似乎早已习惯,停雪之后街上便人来人往,有吆喝卖东西的,也有富贵人家,酒楼门口你来我往,商铺络绎不绝。
长夷记忆丢失,之前那一次也是匆匆走过,这是第一次好好看这繁华帝京,新奇有之,更多的是感慨——帝京中人的生活当真是富裕,这些人纸醉金迷,又有几人了解边塞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
姜玘走在前面,长夷亦步亦趋,行到河边,正见桥上有几个打扮似富家小姐的女子扎堆说笑,时不时瞥向姜玘,长夷道:“殿……公子猜她们在说些什么?”
姜玘笑道:“大抵在说,这位夫人好福气,竟有这般英俊的相公。”
长夷不好反驳,只腹诽一句,她若算得上他的夫人,哪里还会许他纳妾?
她这表情委实好笑,姜玘瞧出了她心思,把她揽到身边,道:“我虽纳沈氏多年,却不曾与她有过一句浓情蜜语,亦不曾对她有过半分感情。”他忍不住刮了刮她鼻尖,“有无她们,终归是于你无干扰的。”
长夷身子一滑,钻出了他的怀抱,觑他一眼,“我不吃醋。”
姜玘这日心情好得很,随她闹了。暗处的夙羽卫悄悄观察着,不禁感慨还好副使被暂时革职调走了,要不然看到这场景,非得气疯不可。
不过……说句真心话,他们见这世上女子千千万,确实不及长夷。
不及她灵秀貌美,不及她隐忍聪颖。
更不及她,与这位孤单的储君,有着相似的志向和心性。
长夷坐在桥上荡着脚,“阿栖。”
“嗯?”姜玘转眸瞧她。
长夷笑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摸了摸肚子,“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