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珹一副“看来我是高估你了”的表情,然后将头转向窗外:“现在什么时辰?
荼微微道:“申时,怎么了?”
青珹道:“今日是走不了了,过了今夜,我们明日便出发去花海崖,算一下日子,一去一回刚好需要六日,第七日,我约了那老头天香赌坊一聚。”
荼微微踌躇道:“你现在这样……要不然咱们就别去花海崖了,祭拜之事可以暂缓。”
青珹道:“无碍,去便是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荼微微自知向来都拗不过他,便也不再说什么,由着他去了。她突然想起什么,眉头一皱,脸色凝重。
青珹见她脸上的表情变化,问道:“怎么了?”
荼微微严肃道:“你可知无心谷近来动向?”
青珹道:“似是听无影讲起过几句,你可是知道了什么?”
荼微微点点头,刚想开口说什么,窗外一只鸟雀飞过,她立刻警惕起来,站起来快步走到窗前四下张望,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之物,便合上了窗子。她又走到门前,拉开大门,头朝外左右顾盼一番,确定四周无人,便关上门,拉紧门栓,坐回到青珹榻前,轻声道:“适才在集市,遇见几个幽灵堂的侍卫,听见他们在说无心谷的事情,便跟着听了那么几句,真真假假我也辨别不出来。”
青珹没说话,示意荼微微说下去。
荼微微道:“据他们说,柳逸年有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灵浔,有联姻之意。你可知此事?”
青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只知柳逸年有联盟之意,却不知道是卖女求荣,第二次了,无心谷是又走投无路了吗?”
荼微微瞪大了眼睛,不解道:“第二次?”
青珹道:“你可记得数年前,江南丝织厂与无心谷的联姻,柳逸年将柳菁菁嫁给了秦三公子。”
荼微微道:“你这一说,我便想起来了,婚宴当天,一把大火将整个秦府都烧没了,包括那丝织厂,本来当年要进贡给皇家的云锦一夜之间全部烧毁了,秦家人死绝了,就连那柳菁菁似乎也没逃出那场大火。当时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江湖,却始终没查出是谁做的。”
青珹望着荼微微,道:“我还想喝杯茶。”
荼微微拿起茶壶,到了半杯茶,递到青珹手中。
青珹慢慢喝着茶,这茶汤的颜色浑浊,像极了青珹此刻的眼眸:“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荼微微摇摇头:“我不知道。”她顿了一下,补充一句,“彼时,我自认为亦算得上是狠毒之人,杀人无数,却未有任何觉得愧疚,若跟此人相比,只怕是望尘莫及了。所以说来,其实我并不算一个称职的杀手。”
青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声音轻柔得像是化开的雪水:“你的生活中本就不该出现杀戮。”
说完这话,他低垂了双眼。
荼微微似乎对这个话题没了兴趣,便换了话题,问道:“你饿不饿?”
青珹道:“有一点。”
荼微微道:“身子若是觉得好些了,我们去下面吃吧?人多热闹些,说不定还能偷听到什么绝世机密。”说完,眼睛弯成一条缝,甜甜一笑。
青珹看着荼微微,眼里充满了暖暖的笑意:“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