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逆风而来,青珹侧身闪躲,利刃从他面前划过,斩断了他鬓角的一缕发丝。这般速度之快,俨然不是一个瞎子所能做到的。
青珹一惊,微微蹙眉,还未理清头绪,这边厢老人已经将手中的拐杖狠狠朝他扔了过来,青珹眼疾手快,单手截住了扑面而来的拐杖,转手紧握住拐杖,使了轻功,急速向前,抵住老人的肩头,老人趔趄后退几步,被逼至一棵老树前,后背紧贴着树身。青珹趁其不备,点了他的穴道,使其动弹不得。
老人冷漠地看着青珹:“我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珹丢掉手中拐棍:“你不是瞎子。”
老人死死盯着青珹,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皮突突跳动着。
未等老人开口,青珹轻蔑一笑:“你又装说书人又装瞎子,混在客栈里讲这么一出好戏引我出来刺杀我,就凭你的身手,能耐我何?”
老人眼神冷冽:“废话这么多。”
青珹刚想说什么,突感体内一阵蚀骨之痛,他见老人捉蹙一笑,惊觉事情蹊跷,他想起适才触碰过那拐杖,便抬起手掌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想一般,老人的拐杖上面有毒。他瞧着自己的手掌发黑,而体内正暗潮涌动,又是一阵锥心之痛,似是千万只蛊虫在身体里吞噬咬舔。他立刻提神运气,试图暂缓体内毒素肆虐。
老人笑得极为欢畅:“无毒散的滋味可还舒服?”
青珹冷冷道:“一个五毒散而已,还要不了我的命。”
老人声音铿铿有力,眼下是深不见底的快意:“虽不知能不能取你性命,却也能让你生不如死。”
天空中忽然传来轰然雷声,那雷声犹如野兽正张开血盆大口,对面是袭击它的猎人,它嘶吼着,似是要把猎人活活吞到肚子里。紧接着就是一阵明晃晃的闪电刺破苍穹,寒光伴随着雷声阵阵,顷刻间暴雨倾盆。
雨水冲刷着青珹的脸庞,他眯起眼,声音中带有一丝讥笑:“我若是你,便不会用这五毒散。距毒发之日还有七七四十九日,这四十九日里,你怎知我寻不到解药,且就算我寻不到这解药,这些日子也够我查出你的身份,让你的亲人家族给我陪葬。而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了你。”他缓缓拔出腰间那把寒光剑,剑出鞘,阴冷剑气与闪电强光相互辉映,雷声轰鸣,肃杀之气四下弥漫。
剑身直抵老人脖颈处,青珹面无表情:“若你想要活命,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
老人的脸看起来苍白无力,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滑落,发丝沾过雨水,黏在老人的脸上,老人侧首,森然夜色中,青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老人声音视死如归:“我孤身一人,你若想以此要挟我,那你便失算了。”
青珹手中剑并未放松一丝一毫。老人的脖颈处已经渗出血珠,只要他再一用力,老人便会命丧黄泉。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湿了老人胸前的衣襟,青珹瞥见老人胸襟处隐约透出一个黑紫色的图腾,只看到一半,并未看全,只是这图腾,像极了他曾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的,似乎是同一个模样。
青珹暗自猜测,原来这老头竟然是那个人的人,只是那人死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会记得他,并且为他来寻仇。多么深厚的情谊啊!即使消亡,亦是有人追随左右。
老人斜眼瞧着出神了的青珹,冷笑一声:“还不动手?”
青珹却突然收起剑,解开了老人身上被封的穴道:“你走吧。”
老人一愣,不解地看了一眼青珹,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却是未说出口。
青珹淡淡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胸口的图腾。只是你怕是寻错仇家了,我并非杀你主人之人。”
老人仰头大笑,笑声混合着电闪雷鸣,回荡在空中。
青珹满脸都是雨水,雨水浸湿了他的发:“七日后戌时,我们天香赌坊一聚。我会告诉你该去找谁寻仇,但是,你要用五毒散的解药来换。”
无边黑夜,老人站在雨中,就连青珹怎样从他面前消失都未曾看清,人就已经消失不见。老人摸了摸自己的下颚,找到一处缝隙,将脸上人皮撕下来,收在了衣袖中。他倚靠在巨大的树干边,青珹本可以杀了他,但他却放自己走了,就这样干脆果断地放自己走了,青珹到底是何意?还有青珹说,主人并非是他杀,那会是谁?他越想越烦闷,一拳重击在树干上,树叶上的雨水“哗啦”一下落了下来,他原本已**的身子又被猛烈一浇,令他瞬间清醒。他捏紧了手心,无论是谁,他定要替主人报仇!
暴雨并未有要停歇的意思,珠玉般大小的雨珠拍打在房顶上,雨水顺着房檐滑落,像是一帘巨大的瀑布,盖住了整个灵州城。
青珹知道五毒散的第一重毒发怕是就要来了。他伸直了手掌,一阵眩晕袭来,他咬着牙走到身边的一颗大树边上,滑坐在地上,沉沉睡了过去。
待青珹醒来时天已大亮,雨后的天是干净清透的湛蓝色,一缕细碎软暖的阳光洒进客房里,青珹手指孱弱一动,眼睛缓缓睁开。他四下里望了望,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房间里,而荼微微正在自己床边的桌子前托着腮打着盹。青珹觉得有些口渴,想要起身去喝水,这一起身将脚边的凳子给踢倒了,发出的声音惊醒了荼微微。她惊惶睁开眼,见他醒来,激动万分,忙走至他的榻边,道:“你……可算醒了。”
阵阵眩晕感传来,青珹蹙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