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的气氛稍微有些沉重,都不知该如何劈开。
一只乌鸦在司马徽的头顶盘旋良久,最后落在房梁上,梳理着羽毛,颇有些‘搔首弄姿’。
刘备没有急着说话,将小本子扔给童子,诸葛不亮手忙脚乱的接住,揉了揉鼻子:自己很小心的收起来,咋就突然掉出来了,还好巧不巧的掉在这个刘县令的脚下。
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这个年轻而又新鲜的县令,“噗”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位爷长的真任性。
小孩的笑声永远充满了活力,也顺势打破了屋中的僵局。
“先生之名天下皆知,我是晚辈本该出门迎接,却被俗事缠身失了礼数,还望先生海涵一二。”
刘备面色严肃,正式道歉。
“此事倒也怪我,我也是昨日路过县衙,看到一些景象,心中好奇,这才不请自来,也没有早下拜贴,失了礼数。”
司马徽能被人尊崇,修养还是很不错,客客气气。
“昨日之事,只是顽劣心起有些胡闹,到让先生看了笑话,是在汗颜。”
刘备有些脸红,这种事一看就知根脚,闹了笑话。
“不然,我虽不知何事,但猜测一下,那位总不是善良之辈,这才被如此耍弄,不知老夫说的……”
“先生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此事是这样……”
刘备就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司马徽捋着胡须的手指不觉间停止,眼神钦佩。
‘哇,还可以这样玩……’
诸葛不亮在一边瞪着溜圆的大眼睛,一脸惊讶,难掩心中的一丝激动:原来还可以这样破案,长见识了,一定要用小本本记下来,将来说不定能用到。
“刘县令年龄不大却能想到这种法子,让贼人自己认罪,倒让老夫刮目相看。
但未何,一直不曾开堂审问,反而一直让他站囚笼,须知,朝廷自有法度,不可因个人喜好而罔顾。”
司马徽还是隐秘点出此中不足,你这就有点公报私仇的滋味在里面,小心有人用此事说事。
“多谢提点,此事已经交给手下处理,必万无一失。
至于,不升堂审问,确实被这个贼人气到,您可能不知道……”
叽里咕噜,一直说到嘴唇干燥,嗓子眼冒火,这才喝了口茶水,暂告一个段落。
“原来如此,好可恶的贼子,其心竟如此歹毒,千刀万剐亦不为过。”
司马徽义愤填膺,眼中闪着愤怒。
诸葛不亮脑袋一歪:您刚才才说的朝廷的法度呢,这么快就随波逐流了,唉,老来愁老来愁,老了确实让别人愁。
随着刘备讲述,两人之间也算熟悉起来,说话也就不再拘着,不那么正式化。(刘备在,还想正经?)
刘备咳嗽几下,终于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
“先生,不知有个问题学生能不能询问一下?”
司马徽一边说着无妨,一边端起茶盏往嘴边送。
“刚才为何shī_jìn?”
“噗……”
一口茶水喷出,打湿了袍袖。
端着茶盏的手停在嘴边,老脸一片红云,幸亏是在袍袖后面,没人看见。
诸葛不亮低着头,两只手按在大腿,使劲掐着,浑身轻颤。
“咳咳咳……”司马徽被呛得喷出茶水,连连咳嗽。
刘备正襟危坐,面色淡然说道:“先生莫怪,我不但是好奇,更是为先生考虑。
所谓医者不避嫌,我也算略通医术,这才有此一问。”
听着刘备的解释,看他道貌岸然的样子,司马徽打消了心中的怒气,逐渐恢复了平静。
不恢复平静也没用啊,确实出丑了,指望所有人都不说,都忘记,现实吗?
“刘县令还懂医术?”
司马徽兴趣来了,转而一问。
“略懂略懂……”
“那刚才给我把脉,你咋啥也没看出来,反而问我?”
“咳咳……”刘备被反戗,一脸便秘,心中叹服:狗老贱人老滑,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才说略懂,学识浅薄,这才不耻下问。”
说话间,眼神自觉不自觉的一个劲的往司马徽的衣衫下摆出看,精光闪闪。
‘贼眉鼠眼。’诸葛不亮嘀咕,声音不大却清晰有音。
“此话倒也没有毛病,是老夫纠结了。
此事倒也不是什么秘密,熟悉我的都知道内情,年轻时因为在别人家做客,腹中胀痛出去小手,结果摊上了一个官司,就此造成了阴影。
从那时起,老夫做客就有了这个习惯,一直未曾出现意外,谁知今日……”
话不说不明,既然说开,那就竹筒倒豆子,痛痛快快。
“这么说,不是身体有恙,而是精神受了刺激……”
刘备缓缓言道。
“正是如此,倒叫人有了笑柄。”
司马徽还是有些心碎,幽怨的眼睛瞪了刘备几眼,你要早点出来,哪来这些破事。
刘备很无语,我也是经常喝菊花茶,知道这是个好东西,提神醒目通便利尿,这才拿出精心提炼的上品盛情款待您,真不是故意的。
所以说,刘文、简雍其实都想歪了,不管司马徽为何而来,二人还没见过一面,刘备怎么会无缘无故坑了人家,给自己找来一个敌人。
司马徽讲完,感觉心中的憋闷之气一扫而空,脑中清明念头通达。
‘咦,这是为哈?噢,是了,这也算我的心病,现在破了束缚,去了心头石,自然全身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