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玄幻奇幻>竹溪山外飞红眠>第四章 贻郎粉泪 挥恨赠箫
那你……敢带我走吗?”

“我敢带!可是,你敢走吗?”

他再回头看时,江萼已两行清泪低垂。但见柳叶飘拂,柳眉轻皱,泪眼汪汪,玉面被风惊着。

半启朱唇欲相问,也不知春来了几时?

欲言又止。

她狠狠地问道:“为什么——?你出现得这么晚?你若早来十日哪怕就十日……婚约未定……可你出现得太迟太迟——”这急切的凄惨数语向着他的心儿刺来,刺得血流在心,泪洒在面。

江萼起襟拭泪道:“我们终究只有这三日缘,却无百年分。”

冯雪凌双目紧锁,如河闸双关,奈何此心泛滥,长河漫漫,泪水纵出了眼缝,叹道:“既无百年分,何必三日缘!”

江萼冷冷笑道:“难道这是上天在戏弄你我?”

冯雪凌下了马,也狠狠地叹问:“天命不可违吗?”

“可是你不能违啊!你我都不是意气儿女,背后的牵绊太多了。”

“其实,上天又何曾负我!苍天已厚待我了,不然怎会教我亲自上竹溪山向蓝姑姑报讯?不然又怎会教我那日突然鬼使神差地要走到你的离厢之外?不然又怎会发生诸多事端,让你单骑送我回君山?《拜月三卿》,我如痴如醉,已痴已醉……一琴一箫,我永生如何能忘去?”

冯雪凌也强笑道:“是啊!叹什么命薄,怨什么天命?竹溪山的一日过往,离厢外的含情听诉。十年抚奏三卿曲,知我心声有几人?!苍旻怜我孤苦,特教清清之萼离厢驻足。萼儿,三日,够了!三日已足够了!”说到正该欣悦处,却又锁上了眼睛,一股泪儿夺眶去。

二人在那高柳下沉默了许久,冯雪凌缓伸手牵起她的手,将碧玉箫握在她手中,道:“它伴了我好多年!我曾说过,若有一天,有个懂我此曲的女孩儿出现,我便将它送给她……现在——是该将它送给你的时候了。我……走了……”

说完,冯雪凌回身上马,大喝一声而去,却听江萼在后面大声唤道:“雪凌……”冯雪凌不敢再回头,他怕,他会忍不住。只道:“萼儿!大婚之时……”说及此,声音已颤,续道:“大婚之时……我就不来了!你……你……珍重!”说完又大喝了一声,红眠蹄动,青衫已远。

渐渐地没了他的影……

她紧紧握着碧箫,凝眸许久,缓缓吹起了《拜月三卿》。声似垂柳,曲如西山。悠悠荡荡,凄婉迷茫。一声声,断断续续向着冯郎。

明日人间事,天自有安排。

山水之间,一匹红马在风上苦苦疾驰。崇岭之中,传来一声声不知是谁的悲喝。

午后,冯雪凌已上了竹溪山,至大门。守门弟子齐道:“师兄回来了!”冯雪凌不答,只是冷冷地问道:“门中现为何人主事?”一弟子道:“是赵田师兄。”冯雪凌“嗯”了一声,便入门而去。

天将黑时,赵田悄悄推开离厢之门,本欲吓冯雪凌一下,却见他就端坐在簟上,室内又没点灯,反而把自己给吓住了,慢慢地问道:“师兄今日怎么不弹琴了?又未看书……”冯雪凌却不理他,起身便往里室而去,只道:“既是你留守竹溪山,就要谨言慎行,打理好上下诸务,切莫让师父操心。”赵田恭立道:“是!”但心中却寻思道:“雪凌师兄从未像今日这般心事重重,忧虑万端啊!”

其实,冯雪凌并无什么忧虑,他只是触景伤怀而已,尤其是看到了那把琴……今日,他弹不起来了。正如江萼日日坐于闺中,全无大婚将至的迹象。时间在相思中过得何其之快!春风在思念中肆无忌惮地来回穿梭;红绸渐布于高高之梁,丹纱已加在纤纤之躯。慵梳懒洗,怎拗得过凤冠霞帔!心有一人,怎突然消失在了锣鼓喧天处,仪仗十里中。

江萼顶着红红的盖头,江子集夫妻恋恋不舍地送她出门。江萼提起红纱跪道:“父亲,母亲,萼儿走了!十年不如一日,萼儿好歹有两三日的天佑之情,也知足了!何况我入杜门,能促两大门派之交,为父亲解忧,也算略尽了孝道。今后,望父亲母亲多多保重,切勿以我为念。”江子集闻言,面带惭容,语重心长道:“萼儿!为父知道你与他的事!但婚期已定,事不容改啊!为父对不住你。”江萼道:“事有天定,不敢怨您!”遂起身来,缓缓握着冯雪凌送给她的碧箫而出。江子集向江致云道:“好生护她去吧!”江致云拜道:“是!”遂扶江萼入轿,上马领行。一路上,她双手抚摸着碧箫,心头不断地呼唤。

“雪凌是不会来的,他说过的,他不会来了!不,他会来的。可是……”

就这样想着,仪队已出了君山,又入了两座名作“玉露”的青山之中。青峰之中,春山苦笑,和风虚盎。

忽然,她听到了太熟悉太熟悉的声音,她在第一弦动的时刻激动得泪水夺眶,忙道:“停!”江致云赶来问道:“怎么了,妹妹?”江萼道:“哥哥可听见了琴声?”江致云四处一看一听,回道:“并没有琴声啊!唉!想来是妹妹太过于……”她知道,他来了!琴声悠扬,又是一曲动她暧昧心的《拜月三卿》,她知道,这里只有她一人能听见冯雪凌的琴响,便对江致云道:“兄长,萼儿今天出阁,自此远离父亲母亲和兄长,心下伤悲不已,想吹箫一曲。”

这一次,她听到了“我为伊人,肝肠寸断”。听到了蜜意柔情。

于是,她举箫吹和。一曲《拜月三卿》在一琴一箫中缠缠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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