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哥儿依次进得屋来,低着头并排跪在荷华禢前的地上,一个身着银白色,清冷如月,一个身着红色,热情如火。荷华斜靠在美人榻上,用手撑着头,望着跪在自己前面的两个小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想想自己好歹也活了二百来岁,日日只知道修行,夜夜孤灯相对,如今想起来这一生真活得没什么乐趣。荷华指着那穿银岸说道:“你把头抬起来我看看。”
那小哥先是静默了一下,然后缓缓抬起头来,眼睛斜睨着荷华,却带着一丝自嘲之色,果然是先前遇到的那个穿蓝衫的男子,如今在灯下看得更为仔细了,正合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灯下看美人”,越发显得俊美不凡。说实话,单论相貌这哥儿和无尘并不相象,年纪也小得多,约十六七岁模样,长得甚至比无尘更为俊上几分,只是身上那种淡漠孤冷的气质却和无尘甚是相近,即使在这风月之地,也毫不掩饰。
“你叫什么名字?”荷华问道。
那哥儿望着荷华不说话,旁边的红姑立刻上去暗中掐了他一下,他身上吃疼,看着荷华皱了下眉头,回声道:“如玉。”说罢便再次将头低了下去,只望着桌角发呆。
“就他吧。”荷华指着如玉对红姑说道,红姑笑着应了下来,却暗地里踢了红衣小哥一脚。
红衣小哥得到红姑的提示,抬起头来,一脸嬌笑地说道:“这位姐姐好偏心,只要玉哥儿,人家也想留下来陪姐姐嘛。”边说边对荷华抛去一个媚眼。
荷华将手撑在颌下问道:“我为什么要留你?”
那哥儿便一阵膝行,爬到荷华身旁,昂着头一脸诚挚地对荷华说道:“奴家叫如欢,能歌会舞,还会讲笑话呢,保管让姐姐开心。”
望着那匍匐在自己脚下,趋炎媚色,极力讨好的男子,荷华笑了,心中的郁气消了不少。红姑见状,满意地退了出去,临走时在如玉耳边低声说道:“好些伺候着,如果再犯事儿,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是。”如玉低头应了一声,眼中明显有些敬畏。红姑于是微笑着离开了房间,顺手将门带上。
红姑走后,两个哥儿明显轻松了许多,欢哥儿就势跪坐在荷华身旁,殷勤地帮荷华斟酒,打浑插杠,笑语连连,而玉哥儿却一直默默地跪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身上那种清清冷冷的气质越看越象无尘,特别是他眸色中那种淡漠,让荷华莫名心跳。
“你过来,陪我喝杯酒。”荷华向如玉招招手,如玉抬头看了荷华一眼,并没有动身。荷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哥儿竟然也敢轻视自己,当场便怒了,一杯酒向如玉泼去,骂道:“你当自己是谁呀?不过是个哥儿,还学人装清高!”
如玉冷眼看着荷华,突然站起身来,手在腰间将束带一扯,身上的衣衫便滑落下来,露出**的上身,身体上青紫交错,全是被鞭打过的瘀痕,他一脸死寂地对荷华说道:“你不就是想要这具身体吗?拿去好了。”一旁的如欢急了,赶忙过去将衣衫给如玉披上,低声责备道:“你别闹了,小心妈妈打死你!”
“死?我早就不想活了。”如玉回道。
荷华见如玉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反而不恼了,她轻啜了一口酒,说道:“看你也不象穷苦人家的子弟,既然如此不乐意,却为什么还留在这烟花之地?”
如玉将头扭到一边,没有回答,如欢怕荷华生恼,急忙抢着说道:“姐姐是外地来的吧,所以不知道玉哥的身世,玉哥的父亲也曾是朝中的大臣,前两年犯了事,全家被判满门抄栈共蛔闶六岁,所以被留了下来,罚入娼门,永不得赎身。”
“哦,永不得赎身,看来你的仇家有些厉害。”荷华轻笑道。
“家父是被陷害的。”如玉回道,原来死寂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甘和痛楚。
“我能带你离开这里,你可愿意?”荷华对如玉越来越有兴趣,于是问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是戴罪之身,姑娘能带我去哪里?”如玉嘴角一勾,冷笑道。
“世界之大,总有皇帝小儿管不着的地方。”荷华微笑道,手指一弹,指尖便聚出一束蓝色的光团。如玉看了一呆,原来空无一物的眼眸随着那团蓝色的火花灼热起来,他疾声问道:“姑娘莫不是方外之地的人?”荷华笑而不语,手一招,指尖那道蓝色的光芒便“嗖”地一声围绕着两个小哥儿转了两圈,然后又回到荷华手中消失不见了,惊得如玉和如欢两人目瞪口呆。如玉最先回过神来,他跪坐在荷华的身边拿起酒壶主动为荷华斟了一杯酒,问道:“我和姑娘不过是萍水相逢,姑娘便愿意救我脱身,敢问姑娘原因?”
荷华抬手将杯中的酒喝了,望着如玉的眼睛说道:“因为你象一个人。”
如玉看着荷华火热的目光,心中大致了然,内心纠结了一番,便有了结论,决定赌上一把。他低下头去婉然一笑,说道:“只要姑娘能替如玉报仇,如玉这一生便是姑娘的了,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任姑娘使唤。”
“不就是杀个人嘛,有什么难的,只要本姑娘高兴。”荷华笑道,一双眼睛略带酒意。
“姑娘莫要哄我,让姑娘开心是如玉的本分。”如玉回过头去冲如欢便了一个眼色,如欢有些诧异,但还是出了门去拿了两壶酒进来。如意阁里的酒分两种,一种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