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晨穿得漂漂亮亮,打车去林静家。虽然期待满满,只是短短三日不见,可是一路上吴晨却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不同于年轻人在感情问题上充满诗意的想象和一厢情愿的狂想,吴晨忽然觉得离真正深入林静的生活还很遥远,或许她对自己也有类似的感觉,总之,早期八零后是天生的情感伪装者,要想真正打开他们的心门,成功踏上爱情的心路,非有股坚持不懈的韧劲不可,此刻如果没有这股韧劲,吴晨恐怕早就知难而退,一走了之。
好在这种感觉只是第一次产生,吴晨装作若无其事地自言自语道:“或许还是要相互体谅,多多沟通吧,慢慢来,这种陌生感一定会消失的。”仿佛是为了给自己打气或证明与林静恋爱的热度不减,路过小区边上的花店时,吴晨特地提前下车买了一束玫瑰花,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林静,心想她一定会喜欢。
吴晨到林静家时,姐姐林敏一家还没到,于是他趁林静不注意时忽然将握在背后的鲜花拿出来,有点笨拙地说:“给,这是送给你的。”
林静先是一楞,表示不敢相信,随即轻快地捧过花来,微笑着说:“怎么想起买花来了?真漂亮!”
看到林静喜欢他买的花,正感到口笨嘴拙的吴晨放松了下来,“恰好路过一家花店,就买了,喜欢吗”
林静诧异地笑了笑,随即找了个花瓶,无比认真地将鲜花一朵一朵地放入其中。大多数女人都爱花,这是不争的事实,花的芬芳与色泽总是能带来感官上的愉悦。可是这种愉悦在林静脸上显得很不稳定,只见她嗔怒而甜美,开心又恬淡地说:“现在花不便宜吧,多少钱一朵”
吴晨没有如实回答,只说:“你喜欢就好。”
“以后别买这么多啊!几天不见,你的变化蛮大的嘛!”
林静实际在变相地说他“无缘无故”消失三天,怪他没有更多地关心自己,可是吴晨却以为她在赞赏自己的改变,于是鼓起勇气说:“距离产生美嘛,这几天我好好反省了一下,我会更加努力的。”
林静看了吴晨一眼,没有说话,转身将花瓶放在一个她认为更便于欣赏的位置,看了又看,眼睛里充满了自信和欢喜,可是脸上却极力敷衍,仿佛在说:“没什么、没什么”。这种感情的表达方式是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所特有的,是无法消除的时代条痕,一面无比渴望甜言蜜语、浪漫的事,可当吴晨真的做出这样的表示时,却又变得内秀起来,愚笨的男人见了很可能误会女人的真情心意,以为把事情办砸了。
“早饭吃的什么呀”林静转而关心起吴晨的生活来。
“吃了一个面包,就是用你送的面包券换的,这家店的面包还行。”
“喜欢吃的话,面包券我还有,回去时提醒我一下,我给你拿。”
“不用,不用,你自己留着用吧,还有几张没用完呢。”
于是这对经历了三天“冷战”的恋人,在谈论面包、牛奶、早饭和其它鸡毛蒜皮的琐事中,重又和好,这时候姐姐一家正好也到了。
姐姐林敏只比林静大一岁,看上去却比妹妹老不少。她的脸色微微苍白,双颊略有雀斑,不施粉不画眉,素净的本色与林静的华丽形成鲜明对比。如果说林静的肤色像玉兰花那样是一种高贵的白,姐姐林敏的肤色则像年深岁久的白玉那样稍显凝重与暗淡。她的眼神比妹妹坚毅得多,似乎无形中暗示了她的婚后生活并非一帆风顺;她脸上的线条优美,前额轮廓清晰,鼻子的形状也十分匀称,只是这原本同样好看的脸提前染上了一层家务操劳的痕迹,细细的皱纹已清晰可见。林敏的身高比妹妹稍矮一些,可看上去却十分健壮;妹妹的气质天生高贵,像纤毫毕现的画中美人,姐姐的则庄严冷漠,像发着冷光的铜器。吴晨早就认识她,所以一见面就主动上前打了招呼,林敏礼貌性地微微一笑,表示说不用客气,显然她早已知道吴晨和妹妹之间的关系。
姐夫赵勇以前一直在安徽工作,直到去年才回苏州,经林静介绍在一家知名保险公司做业务,身高约一七三,凌乱的发型,普通的衣着,与优秀保险业务员的精干气质毫不相干,后来吴晨才知道赵勇加入保险公司后的几单业务全是在林静的帮忙下才做成功的。林静不便说透,他就心安理得地认为是靠自己的业务能力达成而非靠家属关系。吴晨曾听林静说起过夫妻俩的关系不太好,一开始因两地分居而闹不快,时间一长,倒也无奈地习惯起这种分居状态,林敏在家照顾孩子上学,丈夫在外工作并上交工资,假期偶尔团聚一下;现在赵勇回苏州工作了,这俩口子反而经常闹起矛盾来。林静曾告诉吴晨有一次姐夫把女儿打得太狠了,气得姐姐要和他离婚,全家人好说歹说,并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没离,不过从那以后,林敏不再过问赵勇的事情,一门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
孩子见了小姨倒显得格外亲切,丝毫没有那种曾被家长狠狠打过之后的畏缩与迟钝,天真活泼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或许小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被打一次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像她妈妈那个年纪的人从小哪个没被父母打过呢?林静非常疼爱这个外甥女,经常买玩具和漂亮的衣服给她,小孩子有时是最懂得感恩、最有分辨力的,因为她们完全靠童心去感受,心无杂念。她一见小姨就立即活泼起来,对小姨又贴又抱,格外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