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名女子,白衣飘飘,雪纱遮面,剪水明眸,云髻峨峨,仿佛就如一株空谷幽兰般俏立,让人看了心中隐隐有些寒意。黑袍客眼神一冷,暗道:“好个难缠的女子。”嘴上却道:“厉小蓉,你这些日子以来一直纠缠于我,却不知是何意思?”厉小蓉淡淡地道:“阁下大闹‘天寰山庄’,可是欺‘北斗门’无人么?”黑袍客道:“我去‘天寰山庄’可不是存心要找你‘北斗门’的晦气,乃是不巧而已。”他这番话语之中,无形中竟大有服软之意。
厉小蓉不为所动,冷冷地道:“不管巧是不巧,‘北斗门’终是被你闹得颜面无光,这个梁子已是结下了。”黑袍客踏上一步道:“今日我还有要事,你若不来阻我,他日有暇,我自当登门谢罪。”厉小蓉一声轻笑道:“阁下连真面目也不肯示人,就凭区区几言便要小蓉相信?哼!当小蓉是三岁孩童么?”黑袍客沉声道:“难道你真的要坏我大事?”厉小蓉明眸一扫已勉强站起身的林翔,道:“若非我之前另有要事在身,岂容你逍遥至今?如今在此间遇到,小蓉怎敢有负门主重托。”她看着黑袍客,目光渐渐炽热,道:“听闻你内力高强,一身横练功夫更是世间少见,连门主和孙堂主都在你手下吃亏,小蓉倒也想见识见识。”黑袍客狠狠地道:“我好言相劝,想不到你仍是不知好歹,真以为我是怕了你‘廉贞星’的名头么?”厉小蓉莲步轻移,道:“正要向阁下讨教。”
黑袍客眼睛微眯,道:“好罢。”足尖一点,身子突地向后电般窜出,口中道:“今日不与你纠缠,臭小子倒好运气。”他前一句是说给厉小蓉听的,后一句却是讲的林翔。厉小蓉不防黑袍客竟然遁走,冷哼道:“你我胜负未分,想走?可没这般容易。”身影一闪,如凌波仙子,已疾追而去。
林翔捡回一条命来,有些莫名,看着二人瞬间奔远,深吸一口气,突觉胸口发闷,“哇”地呕出一口鲜血,方感略略舒畅,心中惦记彭白羽,忙走向店内。正遇见彭白羽也慢慢走出,见状向林翔问道:“那贼人呢?”林翔将发生之事告知,彭白羽遗憾道:“怪我腿慢,竟未看到‘廉贞星’真容。”林翔见他满身尘土,右臂软软垂下,血迹斑驳,浑然不顾自身伤势在那里兀自叹息,急道:“彭兄伤势如何?还要及时救治才是。”彭白羽看了一眼断折的右臂,道:“行走江湖,挂彩乃是家常便饭,些许小伤,不足挂齿,我稍稍包扎一下便可。”说着,走回店内,唤过战战兢兢的掌柜和小二,给了些银钱,让他们拿了些纱布,找了二块木板,将臂骨对齐,用木板夹着,涂了些自带的药膏,让小二帮忙用纱布将木板裹了起来,又做了个吊带挂在脖颈处与木板相连,让手臂减少晃动。
林翔见他手法熟练,面上泰然自若,不露一丝苦楚神色,心道:“雪儿说他大师兄阅历丰富,为人老到,如今看来,确是不虚。”彭白羽包扎完毕,见林翔嘴角血迹未拭,问道:“兄台也受了那贼人一掌,彭某这里有药,可助伤势复原。”说着,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白色药丸递给林翔。
林翔识得是“百花玉泪丸”,想起萧雪,心中不由一酸,拭去血迹摇头道:“多谢彭兄美意,小弟的伤势不足挂齿,略略运功调息一下便好。”彭白羽再说几句,见林翔拒不肯要,只得收起药丸,问道:“兄台身负‘青龙掌法’绝学,与叶峰师伯定是渊源颇深,不知尊姓大名?”林翔拱手道:“不敢当,小弟林翔,乃是叶老前辈新收的弟子。”彭白羽回礼道:“林兄好高的悟性,能将青龙掌法习到如此境界,端得不易。”
林翔淡淡一笑,将叶峰传功之事略略一说,彭白羽叹道:“原来如此,林兄能得叶师伯慧眼青睐,日后的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林翔道:“彭兄过誉了。”就听彭白羽又道:“刚刚听那贼人提及林兄是从‘百花谷’内出来的,可是已见过我恩师师娘和一众师弟师妹?”林翔点头道:“确是如此,眼下我恩师也在谷中。”彭白羽道:“‘天寰山庄’之事如今已传遍江湖,看那贼人的武功,似乎不在恩师之下,林兄的剑谱被抢,也是无可奈何。”林翔咬牙切齿地道:“剑谱乃身外之物,被他抢去也只能说我技不如人,但杀师之仇却不可不报。”彭白羽讶道:“此事我方才在店内也有所耳闻,倒是令彭某困惑,林兄不是叶师伯的弟子?叶师伯此刻仍然健在,怎说是杀师之仇?”
林翔将杜云重之事与他一说,彭白羽方恍然大悟,迟疑道:“只是若要报仇,依林兄此刻的武学造诣,还需仔细斟酌为上。”林翔心知他是见自己方才招招拼命,好心才出此言,当下点头称是,道:“刚刚若非彭兄援手,恐怕在下早已性命不保。”彭白羽苦笑道:“此事说来惭愧,若非北斗门的‘廉贞星’将他逐走,恐怕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大大的不妙。”
林翔听他说话风趣,忍不住凝神打量,只见彭白羽生得文文弱弱,身形消瘦,望之比刘明石还要小上几岁,能是“百花谷”内的大师兄,想必因入门稍先所至。正端详间,彭白羽忽地“咦”了一声,道:“那贼人功夫如此高强,怎会突然遁走?就算是‘廉贞星’名声在外,也断然不致如此,当真令人费解,不知林兄有何见解?”林翔想了想,将叶峰所说的“玄武炁”内容转述了一遍,道:“想是那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