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木儿、图多，你们俩看着货包”，乌术转头示意茶乞和畏卜，等到他俩领上眼神，三个人从立马驻处站起身来，他们褪下用来遮挡风雪的宽大胡袍，仅留一件羊皮小坎围在躯干，这让他们可以在面临突来的袭击时更迅捷地躲闪和移动。
乌术领在众人的身面，茶乞负责巡视左右，畏卜则掩在后面，三个人都双手紧紧握着弯卷的胡刀，他们屏气凝神地向前移动。
一步、两步、三步……他们的每一步都很谨慎，一炷香的时间，他们大抵走出了两百步远，一阵裹着马血的腥风涌进三人的鼻窝。
“和泰”，乌术压低嗓音，朝着血腥气息飘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唤到。
“呼……呼……”，听起来像是和泰的声音，他在狂喘着粗气，但他说不出话来。
乌术比了个手势，三个人挨作一团，他们把刀口向外，脚下一分一厘地往和泰那里移动。
“什么鬼？”，畏卜突然惊声叫了起来。
“看到什么了？”乌术长吸了一口气问道。
“一道蓝光。”
“蓝光”茶乞惊疑，“什么东西会闪蓝光？，莫不是山狼？”
“不可能啊，落单的山狼怎么敢袭击高头大马，而且一点给自己壮胆的嚣叫都没有”，畏卜摇头。
乌术的五根指头在刀柄上不住翻动，“草纸”，他吩咐道。
茶乞单手持刀，他从小坎内里翻出一张草纸来夹在持刀的手指间，随即用另只手去够坠在腰间的火折。
“又来了，蓝光”，畏卜再次惊叫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让茶乞有些措手不及，才够到的火折子不禁从他的手中脱落。
乌术顺着畏卜刀刃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漆漆夜色之中闪出两点幽幽的蓝光，确实如同山狼的眼睛一般，令人望之心凛。
“铛铛……”乌术将自己手中的胡刀与畏卜的胡刀撞击在一起发出铁器的铮鸣，这是胡人对付草原狼时常用的方法，不止草原狼，就算是其他野兽听到金铁的铮鸣多半都会转身逃走，然而，面前的两点蓝光却不为所动，而是继续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茶乞终于将火折子握在手中，他将折帽褪下放到嘴边一吹，一朵火花绽开，草纸也顷刻被点燃。
火光亮起，三人望向蓝光起处，只见面前不远处闪出一袭墨黑长袍，从袍袖间凌然而出的是一柄玄黑长刀，若不是刃尖在点燃的火纸照耀下闪出一丝寒芒，或许没人会觉察到那是一柄长刀。再看那人面部，犹如戴了一张狰狞面具，枯槁长发肆意飘散，森然白骨依稀可见，而刚刚看到的幽蓝光点正是从他的双眸处发出。
“这是人是鬼？”畏卜的喉结涌动，不禁问道。
茶乞摇了摇头，“看不懂，看不懂”，他说。
“兄弟，无冤无仇，何故阻拦前行？”乌术冲着黑影问道。
火纸燃尽，重回夜黑，黑影并没有对乌术的问话做出回应。
“呼”的一声风起，两点蓝光直逼乌术等人而来，黑影来势迅疾，长刀一闪而至。
“小心”，乌术惊呼一声，低身躲过黑影攻击，茶乞身形一闪跳了出去，只留畏卜眼见要躲闪不及，直直地把胡刀横在身前。
玄黑长刀顺着弯卷的胡刀从畏卜的头顶划过，刃尖相撞激荡出的火花让黑夜多了几分妖冶。
他的双臂感觉有些酸麻，好在胡刀弯卷，有助于卸力，虽然没有伤到自己，但这还是让畏卜惊出了一身冷汗。
“偷袭，真卑鄙”，乌术很快回过神来，他朝茶乞和畏卜抛出眼色，三个人迅速将黑影围在中间，“兄弟，这虽然是在你们汉人的地界，但你先动了手，我们可不会对你客气的，识相的把话说清楚，我们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让你如此衔恨，下此毒手。”
黑影泰然地站在三人的包围之中，不作一语，他手中的长刀垂在身侧，没有做出任何警戒的身姿与状态，看起来无限从容。
“挞马，和泰还不知怎么样呢，咱先拿了他再说”，茶乞建议。
乌术点头应允，三人手腕转动，起刀向前，朝着黑影招呼上来。
但见黑影的长袍舞动而开，如同夏日田野间大朵盛放的无义草，他的手腕上下翻飞，将乌术等人如潮水一般的进攻一一化解。
他的玄黑长刀又重又硬，不断地交手过后，乌术尚有余力应付，但茶乞和畏卜却明显有些吃不消了，他们由最初的主动进攻变作只能招架抵挡，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黑影突然停止了攻击，他将破绽卖给三个胡人，乌术等人的胡刀终于近身咬在了黑影的身上，但是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黑影的身上既没有因为疼痛产生的抽搐，也没有因伤口破开而涌出的鲜血，他终于开口了，但是他的口中发出的是近乎嘲弄般的笑声，声音高亢而尖锐，那是在一种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调。
“这家伙不是汉人，更不是人！”乌术心中大惊，由于离得太近，他已自顾不暇，眼看着黑影随手丢掉巨剑，从小腿处摸出一把尺长匕首，在同样惊得目瞪口呆的茶乞和畏卜前胸一顿猛刺，他却无能为力。
乌术大吼一声，他的反应要比茶乞和畏卜快上许多，此刻情形急转直下，他紧忙转动手腕，将胡刀背手持住，朝着黑影划砍而去。
黑影扬起另一只手，用手腕上铁制的腕带荡开乌术的攻击。他的腕带之前并无手掌，看起来是一只单手的鬼怪。
乌术的额头上渗满汗珠，此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