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正因为不能强求,又希望她能恢复往日那般无忧与快乐,所以才会这样纠结。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驶入长安城的一处郊外,这里人烟渐渐稀少,十分静谧,很快停在一个路面齐整的道观前。
“快回去罢!”老苍头摆摆手,把门虚掩了一下,埋怨道:“郎君身份看起来也不一般,为何如此没有自知之明,公主那是什么身份,你与公主无亲无近,怎么就能登堂入室了?”
一个看上去颇为瘦弱的郎君忙说:“老丈误会了,我是真的认识公主,你让我见一面,我不过是看看公主过得如何而已!”
“不行!”老苍头仿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门用力一扣便待关上,忽然一只手抵在那门上,硬生生的止住了他将要关门的动作。
“老丈,你就替我通传一声,倘若公主不见,我便不会再劳烦你了,如何?”瘦弱郎君扒着门缝,哀求道。
“诶,我说你这郎君好不识趣!”老苍头只好把门又打开,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好说道:“今天绝对不行,里面还有贵人呢,您也体谅体谅老丈我,莫要堵在门口冲撞了贵人可好?”
崔城之和东方瑶一同下了马车,待行到了门口,便见眼前这一幕。
“这是怎么了?”东方瑶自语道。
那郎君面上的失望已经无法掩饰,又只好说道:“今日是子澜叨扰老丈了,多谢老丈,明日某会再来的!”
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来下了石阶。
这郎君看上去容貌竟有些眼熟。
东方瑶一时说不出话,惊讶的立在原地。
崔城之却已经认了出来,“是子澜。”
“让他进来罢。”
观门之内,传来一个男人淡淡的声音。
崔城之感觉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忽然一紧。
高子澜也认出来了崔城之,他勉强笑了一笑,还未客套,忽听身后有人说话,不由呆了一呆,往后看去。
老苍头笑着呵呵两声,伸着手点头哈腰,“殿下,您请,您请!您的马很快就有人牵过来了!”
随后,那被尊称为殿下的男人才挎着门槛走了出来。
有些人,不是不能相见,是相见不如怀念。
譬如李衡乾之于东方瑶,便是如此。
李衡乾没料到会在这里骤然遇见多年未遇的东方瑶,前脚跨出门槛,后脚草草的跟在后面僵住。
此时,她就站在他的面前。
许久未见,她好像变了,高了些,瘦了些,甚至……更美了一些。
他从来不吝把一些最美好的词加诸在她的身上,聪慧,倔强,执着,坚毅。
纵然她不是他身边形形色色的女子之中最漂亮俊俏的那一个,却是他心里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像是天边一片漂泊不定的云彩,远行离乡的人看见它,是注定会心动的。
“妾见过吴王殿下。”东方瑶垂下眸子来,对他遥遥施了一礼。
李衡乾依旧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吴王殿下。”
随着这一声称呼,李衡乾陡然回过神来,目光落在一边的崔城之身上。
“臣崔城之见过殿下,不知殿下在此,惊扰到殿下了。”崔城之牵着东方瑶的手,对李衡乾行礼,在他灼灼的目光之下,面不改色。
李衡乾看到崔城之和东方瑶紧握的双手时,心猛然一沉,不敢置信的多看了崔城之一眼。
站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似是天生有一种淡雅之气,仿佛无论是在何人面前,就算是站在太后面前,他都能如此的泰然自若,悠然自得。
“东方娘子和崔郎君,”李衡乾一咬后槽牙,强迫自己出声,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多礼了。”
随着这一开口,原本三个人之间僵持的气氛终于消散了。
高子澜看看吴王,踟蹰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衡乾走下来,将他招到了一边去,“郎君过来罢。”
高子澜犹豫的瞥了一眼万寿观的大门,跟着李衡乾走到了一边去。
他下来的时候,冲着两人微微一笑。
“两位贵人请,老丈这就去通传一声。”老苍头看出吴王认识眼前的东方瑶和崔城之,连忙摆了一个延请的手势,对东方瑶和崔城之笑道。
东方瑶稀里糊涂的跟着崔城之和那老丈走,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急忙去拉崔城之,紧张不安道:“城之!”
崔城之薄唇紧,未答应她。
东方瑶眼皮子快速跳动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件事不妙,她只好硬着头皮又叫了他一声,好在崔城之接着反应过来,微笑道:“怎么了?”
正说着,这老苍头将两人带到一个月洞门前,对前面两婢笑了一笑,便离开了。
其中一个婢女说道:“敢问郎君和娘子名姓,婢子好去通传。”
东方瑶便报了名姓,问姓名的那个走了,另一个又引着两人到了一间净室。
东方瑶惴惴不安,担心崔城之多想,待那婢女走了,她忙拉住崔城之,“你去哪儿?”
崔城之说道:“你放心,我不走,就在外面等着你,等会儿公主来了也好与你说话。”
东方瑶还是拽着他的袖子,低声沉默了半响,才道:“好,那你别走,记得等我。”
崔城之点点头,便出门去了。
东方瑶走到一侧小窗边,微微叹了一口气。
窗外有棵大树,东方瑶不认得,不过这树的树叶都落尽了,原是冬日便如此罢,不由得有些黯然。
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