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的必会为你一一办到,现在虽不能尽如人意,我却从未有一刻忘记过,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男子说完这句,两人似想到什么往事,皆陷入沉默中。这沉默中,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声音离朝夕他们已有些远,听得不大清楚。朝夕没有往前挪动,而是留在原地,专注地盯着鹅卵石的地面,几片嫣红的花瓣被风吹落,在地面打了几个圈,静静地躺倒一侧。她心绪复杂,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只呆呆地看着花落,仰面的脸颊却是冰凉一片。芷澜尤在侧头仔细的聆听,企图能听得更清楚些,无暇注意到朝夕木讷的举动中异样的情绪。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处满是冰凉的泪珠。或许不为这情深,或许不为这曾经的许诺,只为那句“你为我做的,我都记得”。那句话直直地触到她心底,犹如利剑横插入心窝间,令她疼得撕心裂肺。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也不记得这句话究竟在哪听过,或者根本没有听过,却莫名的为这句话哭得泪流满面。这世间究竟有哪个人会永远记得另一个人对自己曾经付出过的,哪怕只是一点点?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当得这句话,而无悔的说我愿意无条件的付出,不求回报?
这样情深几许的背后是怎样深固的感情?想必这个人才是司夜离心尖上的人,也当得起他全心全意的爱她。朝夕思绪被拉回,只听得他道:“你瞧,这瑰丽如仙境的映月阁被橙色的金光笼罩,如沙漠中的一抹孤泉,美得那么不真实。这里的每一片每一瓦都如雕琢的艺术品,如今却是冷冰冰毫无人气,等将来你搬进来了,我都可想象该是多么的热闹,那一天一定不会遥远。”
朝夕敛了敛颊鬓的水珠,抬头。被光影余晖笼罩其中的宫殿,显得那么遥不可及,殿宇中掩映的霞光及那被风吹响的挂在檐角的泠泠叮铛中,都是那样美轮美奂。踏上那样的宫殿,就如踏上高贵纤尘不染的梵镜吧。
朝夕扯了扯芷澜,暗示她出去。她觉得这样听人家卿卿我我了无盎趣,或者私心里当一个名义上是自己丈夫的人与别的女人说甜言蜜语,那种感觉依然是非常的怪异。芷澜心领神会,两人亦步亦趋走出林子,期间总归不慎踩到枝桠,惹得脚下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朝夕一惊,拉住芷澜快步离开。
“好像有人?”女子转首淡淡问道,神情凝注在男子身上,神色间尽是焦虑。
男子自是也听到了声响,执掌间唤道:“流锦,你去看看。”流锦既是他的侍卫,便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从未离开过他的身边,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了避嫌,流锦依是在几丈开外恭谨的守候着。此刻听到命令,心中顿时警觉,量他轻功再好,耳力了得,离得太远,难免有疏职之嫌,寻了一圈,竟一无所惑。男子放下心来,对女子轻言抚慰道:“我已在林中布了石阵,四周雾霭重重,若非能破我的石阵,否则恐难入内,想出去更是没那么简单。流锦也去看过,你别太担心了,我不会让那种事再发生的。”
“姐姐,爷说倚霞园近日有不干净的东西,故此封了园子,特不让我等进去,妹妹也是方才听伯管家说的,这才眼巴巴的紧赶慢赶派了人来通知大家,你可莫要疑心妹妹呀。”说话的女子容颜俏丽,身材娇小,着一身姚红色的绣花流彩花袄,勾勒宝相花纹服,外罩暗纹云黑簇绒狐裘大氅,手扶着腰侧,步履迟缓,两鬓富贵镂金菱花金步摇随着走动而步履生辉,配上镶宝石的耳坠,颈中一串碧绿通透的玉珠,就着丫鬟的手搀扶着慢慢地走着。
“秀妹妹说哪里话,你如今大着肚子,怕是爷心疼你才不让去的吧,要不怎会就只告诉了你呢!”这话酸气冲天,也不管有无得罪人。
这些时日相府中因着侍妾中最晚进门的秀怜怀了孕,本是同住在秋霜阁的,司夜离为了能让她住得舒适,特意辟出冬凝阁给她,这本已让其余几位侍妾心生嫉妒。偏偏她又不知使了什么媚术,对她又是赏赐又是百般恩宠,总在她的院子里不说,连着宁朝夕这个嫡妻进门都为了避免冲撞她而诸多避忌,这些事与其他几位侍妾无关,他们也就本着端看好戏的心态,暗地里不知偷着乐了几回。玉雪身为最早进门的女子,本应年纪比他们都大,又掌管着府中大小的事,对这些嫉妒自然要宽厚些,可甄儿和黎儿就不同,处处要争,黎儿尚且好些,甄儿性子泼辣,一不顺着就拿言语噎人,秀怜年纪小,哪里经得她这一说,当下脸色就难看起来。
秀怜的丫鬟见自家主子受了气,又怎肯罢休,秀怜平日里仗着司夜离的宠爱,连着她身边的丫鬟都狗仗人势,拍主子的马屁,言语中半分不饶人。
“甄主子,若不是我家夫人好心告诉大家,便是真有个什么万一其实说到底也不关我们的事,如今您这么说,到成了我们夫人的不是,奴婢实在是看不过去,觉得我们夫人冤。”如意半带着哭腔委屈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欺负了她,真是好不凄惨。
“你……”甄儿被个丫鬟一呛,当场气的脸色殷红,说不出话来。
“主子,你别生气,别生气。”甄儿身侧的丫鬟帮她顺着背,心里也甚是气愤,奈何秀怜如今可是相爷面前的红人,连着她身侧的奴才们都鸡犬升天,敢爬到主子头上去,偏还是受了秀怜的指使,否则就是借他们十个八个胆子,他们也是不敢的。有些话如意能说得,别人就说不得,如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