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妈妈点点头:“回姑娘,有些人天生的身子强健,吃了也无妨,但有的人身子虚弱,多吃无益。且女儿家更是不宜食用,原先听说有人家的妻妾争锋,拿姑娘做筏子,给姑娘吃了许多寒物,后来那姑娘身子受损,子嗣有碍,出嫁后久久无子,夫家竟给休了回来,好不可怜!”
李筠也只是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问毕也不多话,只吩咐钟妈妈去了。钟妈妈看着憨憨的,为人倒精明,听自己姑娘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通,面上竟也不露出来,若无其事地去了。
李筠想了想,现在身边已有了个钟妈妈,这药食上尽可放心了。会武的丫头,顾妈妈已吩咐人去寻了,现在身边缺的就是耳目,怎么才能把消息通上呢?旁的不论,府里的大事小情总要知道。柳姨娘能买通下人,自己也可效仿,只不过拿银子对着砸,那就是下策了,还要被看轻,总要想个好法子才可。思索了半天,叫顾妈妈来商议不提。
话说连着两日,李筠不是和顾妈妈商议事情,就是在西次间读书写字,安静得让几个丫头都暗自诧异,但见姑娘变稳重了,只有更高兴的,服侍得也更尽心了。
只有个花嬷嬷心里焦急,见上山好几日,姑娘只和顾妈妈说话,全忘了自己这个老婆子,这也罢了,谁叫陈福宝家的原先就是夫人身边最得用的呢?可是就连绿果都能近身伺候了,自己这个老婆子被姑娘忘在脑后,那还怎么捞些好处?眼见这里的婆子丫头们也都不如何捧着自己,花嬷嬷心里没着没落的,待要拜见,姑娘却吩咐了不许打扰,只能递话说忧心姑娘身子,要看看姑娘。李筠不置一词,并没答应。
“不知姑娘为什么不肯见这花嬷嬷?可是她服侍得不好?”顾妈妈见李筠拒了花嬷嬷的求见,小心翼翼地问道。
“倒也不是,只是这花嬷嬷嘴碎得紧,如今我们想悄悄弄些人手在府里,怕花嬷嬷进进出出的漏了风声,不如不见。算了,不说她了,妈妈说我的法子可还使得?”
原来李筠思来想去,府里内院大半人手已被收买,自己再收买也是无用,柳姨娘身边自然插不进手,唯有从父亲和老太太身边的下人动脑筋。问了顾妈妈几次,对府里有了些数,便想着通过嫁娶时节,把人安插在府里。除开小子们自己相中求娶的,到年龄的丫鬟小厮大多都是由父亲身边的大管家和老太太身边的荣妈妈瞧着婚配,每年秋季就是府里下人婚配的季节。嫁娶时尽可安排几个忠心可靠的人进府,且有的丫头嫁人了就要出府,里边又要选新人进府,这里又可安插几个进去。
自然了,需得选那忠心伶俐的,且还不能是母亲原先身边亲近的,所幸母亲陪嫁庄子有好几处,老太太和父亲知道,但柳姨娘却不便过问母亲陪嫁,有的庄子她也不清楚,因而尽可从其他庄子选人上去。到时只需让管家“闷声大发财”,嘱咐管家不必多口便可。再者,原本打理下人就是主母的职责,管家必然不会多话去特意告知柳姨娘的。
另外这小竹庄旁边就是安家村,李筠想着虽然朝廷有抚恤金,难免有男丁全部阵亡,女眷在家无法支撑的,便让顾妈妈去选些没法过活的会拳脚的婆子丫头,以自愿为上,好生采买些安置在柳树林里。另外如今年岁太平,没有仗打,要是有男丁不甘愿在家种地度日的,也可请来。不愿卖身也无妨,只需签了契约即可。
“可要趁每次送份例时,叫她们带信?”顾妈妈一边替李筠磨墨,一边问。李筠停下手中的笔,想了一想:“不必了,无事不必带信,省得白白地招人注意,有大事了来告诉一声便可。”说着又心平气和地抄写经书了。
花嬷嬷又递了好几次话,李筠只见了两次,如此几遍下来,花嬷嬷知道,姑娘经过出府一事,已经长大了,自己以前那些哄着顺着的小把戏已经不管用了,待要拿出“忠言逆耳”的架势来做忠仆,姑娘身边却早就插不进手了。幸而李筠还没彻底厌弃花嬷嬷,念在她抚养自己的份上,叫她管着小丫头,花嬷嬷不情不愿地领了这差事,也天长日久地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