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运气不错,两个座位有个靠窗户,漫长旅程的车窗风景能打发绝大多数无聊时间。江边码头,青山岩洞,绿野平原都能从这方寸幕布滑过,你想努力记下些什么,发现最后一无所有,余下只有出发地点和到达地点,中途被推荐过什么商品小玩意儿。
车停小站越三分钟又拖着长长绿皮箱一路南行,穿过浓绿深邃的树冠林木边,穿过黄叶枯穗的玉米田地边。车厢那头一个年轻人走过来,简简单单一个背包塞到头顶货架里,再确认瞅看座位号,对面坐在利家兄弟。
手中提着超市购物袋放在桌上,三桶碗面两盒饼干外加一个阴着星座的水杯。在看这人刘海右斜盖住眉毛,肤色铜黑是常晒太阳那种色泽,可惜他那张桃形脸没有白皮肤,无缘小生。上下唇厚薄相当,看就口才不错。
坐下没多久开始打破僵局,大家都长途旅行,说说旅行故事的人不会遭到拒绝,尤其在这样公共非商务车厢,有几座位玩纸牌**能整天,还能凑几个围观群众。
“你们也坐到终点站——羊城吗?”他扯了扯自己那件苏格兰样款衬衣说。
“嗯,对啊。”利端聿接过话,反而是利端修投了无辜眼神后在看窗外,见哥哥接话后觉得该有点打发时间的乐子了吧。
“嗨,羊城通了。”说着把腰往后倚靠,有些自满样子。接着又说:“我在羊城打工有五年,各个行政区都逛看过。”
“噢,那挺厉害,我们就羊城转车去蛇口,你到目的后我们还差不多6个小时车程,有阵子奔波。”利端聿也聊开了,把自己目的地说出。
“那边我知道,好些中原和西南地区的人过去打工,电子厂、机械厂、制鞋制衣厂都很有规模,不过我不喜欢工厂上班,觉得压抑啊。”他又接话,是个健谈的人,双方还没互报姓名就已经聊得很熟络了。
其实在火车上大家聊天会破开自我介绍这层壁垒,谈人生理想诉烦扰苦闷后各自到站即走,互相祝福顺风。即使当时觉得趣味相投,有相见恨晚之感,彼此互相留电话和社交账户也会在那人离开后或自己离开这趟车次后少有交流,那个因为一面之缘相加的电话号码和社交账户好友会静静地躺在哪里,偶然之间你会想起他。
这位小哥还是需要介绍下的,为方便行文叙述,有个名号很棒。他叫朱小白,比哥哥利端聿年龄小5岁比之弟弟利端修痴长4岁。
利端修听完上面对话后眼神才从车窗外那款奔走的野兽风景收回,看了看朱小白又看看车厢中情况。大部分人像多萎奄花朵般定在座位上,玩纸牌的继续大半天,聊天扯家常的有一阵无一阵,临时起意也只为上厕所和去车厢风口连接处抽烟。
口袋中还有些零钱,推车过来时候买包小零食吃吃。昨夜哥哥给他二十零钞剩下的,摸口袋发现成为些碎纸,边角处若虫蛀。他很奇怪同样情况哥哥也发生过,现金会平白无故被蚕食,好些有上帝之手与他们口袋里探囊取物抽走。
像什么——利息。
心中有这样想法,但他不确定,因为自己从事行业可能会让其落入思维偏差中。做地产金融那些岁月让他谨小慎微,熟悉的、靠近安全边际的、有高速成长潜力的要毫不犹豫,现在这件事情还有些离奇,不能确定先别下决定。
朱小白说不喜欢工厂这席话说到哥哥利端聿心里去了,他就在蛇口一家大型鞋厂上班,每天工作、吃饭、上班、下班、洗澡、睡觉等等都挤在人堆中。至于生活乐趣嘛,通通靠边站,年轻人还能谈情说爱,年龄稍大压力这故乡、房子、儿女三座大山。
“你在羊城做什么?”哥哥利端聿问。
“以前也是在厂里,干餐饮就端盘子、抹桌子这等活,这次过去我想做销售,听说销售赚钱。”朱小白说。
2000年后的时代背景,车站机场这些场合出现很多成功学书籍,大部分内容偏向销售。这时候“ ”蜚声海内外。国内产能过剩商品类目充足,进货渠道、分销渠道谁能搞定都能赚到不错的佣金,而销售具体销售什么很多准备入行的人盲人摸象,只要大方向对碰到什么就销售什么,不行再换。
“那好口才啊!”听说对方准备做销售,哥哥利端聿第一印象就是销售必须有好口才,这种见解对,因为讲不明白的东西很难流行市面销售。
但又有另外一种观点,愈说不明白的产品愈有可以开发的价值,那这属于商业研究范畴了。且先管说破嘴跑断腿操碎心的底层销售,想要进入销售民工的朱小白。
“嗨,我也有些准备,入行他们讲四千万,你知道是什么吗?”朱小白自傲的问。
“四千万,不明白。”哥哥利端聿配合的答。
“这样讲:千山万水,千言万语,千方百计,千辛万苦。每个千万都有意思,哈哈。”朱小白说完看旁边座位也凑耳听讲,有些兴奋,继续说“千山万水就是要多跑的意思,跑销售、跑销售就是这样来的;千言万语就是要费尽心思说,说产品说服务,说到客人变顾客;千方百计这行要求脑筋灵活,想着方法包装产品,变通法子推销服务,绕着路子打通关系;千辛万苦那更好理解了,绝对不能偷懒,竞争这么激烈的行业中,能用跑的绝不要悠闲走,努力奋斗做老板。”
后座有几个都手臂搁着听讲,他们大多数习惯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对这样有挑战性职业自发好奇。